医院办公室内,终于得空的宓瑭仰靠着沙发,用热毛巾捂着脸,偷的半分清闲。边上,苏锐又来卡油她的咖啡。 “你从英国带回来的这个咖啡真是不错!”蒸腾出的咖啡香气,让苏锐对宓瑭的咖啡赞不绝口。“呐~起来喝吧。” “你就省着点喝吧,也不够你卡油几次了。”宓瑭顺手用毛巾抹了把脸。 “能卡几次是几次呗!”苏锐得了便宜还卖乖,“话说,我听说,你和沈文涛闹掰了。” 宓瑭觉得刚到嘴边的咖啡直发苦,“什么叫我和沈文涛闹掰了,是他先放弃我的好么?”话说出口,宓瑭才发现不对,“刚才的话有歧义,重新说过,是沈文涛自己主动放弃我对他的治疗的。” 苏锐强忍着笑,“是、是,我们宓医生对病人是最认真负责的。”憋了一会儿,苏锐正经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让他去,不管了?”沈文涛的伤情,苏锐也很清楚。如果没有宓瑭细心调养,他很难恢复成现在这样,更别提痊愈如初。 “不怎么办,凉拌。哪有医生非要求着病人看病的道理。”宓瑭是真生气,自己学医十几年,从来没有病人敢拒绝她的。 “哎。。。那真是可惜了沈文涛一身才华了。”苏锐感叹。 两人正闲聊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宓医生!”,“宓医生,快来看看文涛啊!” 宓瑭和苏锐微微撩开办公室玻璃门上的纱帘,看见高美仁背着沈文涛,慌忙地跑进医院,后面跟着泪水涟涟的沈文雨,还有一帮面色着急的兄弟。 宓瑭别过眼去,虽然这是她早已料到的结果,可依然让她不忍直视。 “喂,人家叫你呢。”苏锐提醒 “我不去,你去。”宓瑭的口吻不容拒绝。 “当真不去?!”苏锐的口气有点轻挑。 “当真不去”说着,宓瑭就拉开了门,一脚把苏锐踹了出去。 急诊室里,沈文涛一只手抓着自己胸口,另一只手抓着床沿,青经暴起。他痛苦的蜷缩在病床上。虽然已经接了氧气,但是依然呼吸困难,冷汗源源不断地从额头渗出来。 众人见来人是苏医生,而不是宓瑭,都是一脸失望。苏锐只能无奈地耸耸肩,便前去为沈文涛诊治。以西医学的范畴,沈文涛的伤势早已痊愈。因此苏锐听诊了半响,最后也只是吩咐护士给他打止痛针。 “他是胸痛引起的呼吸困难,扎极泉穴就好了。”是宓瑭的声音,众人一听皆是一喜,苏锐马上准备起了针灸工具。 门外,宓瑭双手抱胸,靠在急诊室门边的墙上站着。虽然只是透过门缝,宓瑭还是能对里面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该死,我说过不管的。轻轻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当惩罚。 室内,苏锐拿着针却不知道要往哪里扎,中医针灸方面他完全是个新手。“那个穴道在哪儿?”苏锐冲着门外喊。 话音刚落,宓瑭已至面前。“笨死了!”宓瑭摘走苏锐手里的针,“帮我按住他。” 苏锐立刻搭手,和护士合力,把沈文涛按平在床上。宓瑭大咧咧的撕开沈文涛的衣衫;扣着他抓着胸口的手,展开手臂;然后,在他的腋动脉搏处稳稳地下了一针。 宓瑭慢慢捻着针,病床上的沈文涛渐渐缓了过来。他双目微睁,有些惊讶于宓瑭的存在,她的表情略显寡淡。腋下传来细微的酸胀感,让沈文涛明白此刻的她是多么真实。他想开口说话,告诉她他方才痛苦到无可复加,告诉她他需要她,但是所有的话语都被呼吸的欲望所吞噬。他气恼地想握起拳头,却发现自己手里攥着她温暖的小手。 宓瑭看着自己微微受力左手,才发现它正以很暧昧的姿态,被沈文涛的右手紧紧攥着。她看向他,大概是刚才消耗了太多体力,让他有些疲惫,双目几度开合,却也掩不住他清澈明净的眼神。 宓瑭经历过太多这样的场面,她当然知道这一握,是沈文涛渴望陪伴、寻求心定的信号。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握住他的手,给他安慰。但是现在,“人言可畏”的忠告还在耳边回响,宓瑭虽然没有立刻收回手,却也没有再多给半分回应。她只是静静地等待沈文涛沉沉睡去的时刻,然后立即甩手而去。 “宓姐姐!宓姐姐!”宓瑭刚走出急诊室,沈文雨就从后面牢牢地拽住了自己,“宓姐姐我求求你,帮帮我哥哥,你不能不管她。” 宓瑭没有转身,也没有看她一眼,只是任沈文雨拽着自己哭求着。 这时,韩旭、高美仁、顾小白、杜枫都走到了宓瑭的身后,苦苦哀求着。 “宓医生,文涛那天只是一时心情不好,才说错了话,您不要和他置气,”韩旭永远是最关心沈文涛的那个。 “老大只是因为训练成绩不佳,才脑袋不清楚的。他平时一直和我们说宓医生是他见过最好的医生的。”高美仁觉得这种时候马屁最管用。 “宓医生,如果你不帮他,沈文涛真的会从集英战队中被除名的。”杜枫倒是很大气,完全不在乎沈文涛归队会撼动自己队长的位置。 “虽然我总是说你偏心沈文涛,但是沈文涛放弃继续治疗,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维护你的清誉考虑。宓医生,你不能这么不明事理。”顾小白这次说的很真心。 任五人如何费尽唇舌,宓瑭就这样站在医院中庭,也不说话,也不动。直到所有人都词穷,四周变得安静,她才缓缓开口:“他有一句话说得很对,身体是他自己的,要不要继续治疗,应该由他自己决定。成绩不佳、顾我清誉,都是他为了放弃找的理由罢了。你们都还不明白么?这并非我不愿,只是他不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