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多欺少着实不光彩,可他俩才顾不得那么多,合攻只有一个原因,也是善恶二老不愿承认的由头。苏炙的确很厉害,能让他俩败北还惦记这么多年,可见苏炙在他们心中有多刻骨铭心。 当然,这都建立在有胜算的前提下,否则也不会作死撩拨。腾云峰每到一处都有机关,小心迎战的同时还得留意脚下,加之火桶上挂着的人质要挟,容易分神,更加不好操作。 可惜天公不作美,这个时候突然响雷滚滚,霎时间大雨倾盆,苏炙抬臂挡住恶老的袭击,脚盘用力,一举踢向善老胸膛,回头,火桶被雷雨浇熄大半。转身瞥见吊着的人儿淋成落汤鸡,趁着空隙,迅速挥刀将绳子斩断,随后抱住初一,将她稳稳搁至不远处的树荫下。 两人依旧不依不饶,善老口里喷出血来,气得失语。恶老更甚,嘴上骂骂咧咧,几个步子上前打算擒住他。气势要将人千刀万剐。雷雨中打架容易踩滑,苏炙出手狠,初一直起身望去,发现他的速度比那日牟河茶楼还要快。不等她看清楚,早掐住善老的脖颈,随即恶老从后挥刀袭来,刀尖从他肩膀处划过,瞬间见血,男人眼疾手快将善老踢向身后的大树。肩部中刀,也让对方损了一员。 初一大惊,苏炙未曾分神,她看不懂打架,但却明白他眼中的杀气。不战则以,战则要命。按住肩头的伤,攻势愈发猛烈,可惜恶老也不好对付,望着一旁倒下的兄弟,出手如狂风般迅猛。 雨越下越大,即使躲在树荫下也湿了全身,她探出脑袋,紧盯着苏炙不放。恶老狡猾,一步步引诱他触碰机关,善老也非一般人,沉寂半响,骤然睁眼。缓和过后一剑刺向他的胸膛。 她变了脸色,情势太险,亏得苏炙反应快。不等人看清飞速躲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在他人地盘,还有对方设立的机关,想要一举攻克的确费时费力。拼体力也有耗尽的时候,初一想着,顶着大雨,抿唇,随后飞快往他俩住的屋子跑去。 外面依旧打得热火朝天,早晨她帮两老喂过鹰,发现那玩意儿是他们的命,且似乎不太认生。为了不让苏炙有危险。她小心翼翼用食物引诱,将鹰放出,费了好大劲,半响才将它擒住,随后火速带出屋外。 林子里的三人依旧打得火热,事到如今,她也不怕了。待到外头,淋了雨的家伙有些怯弱,她耐心把它弄到大石头下,借着巨大的空隙将它压着藏着,举起手中寻回的短刀,冲着不远处的二人大喊,“善老恶老,快停手,疾风跑出来了,就在我脚下石头旁。” 听闻此话,善老明显被她拉去注意力,那玩意儿是它一手养大,出不得差错。晃头闪开一轮攻势,老者拧眉大喝,“臭丫头,你想干什么,快放了它。” 想到他们的坏心眼,初一也豁出去了,蹲在上头,紧张地护住它,随即喊道,“不放,你们再动手,我就剁了它的腿。” 打斗间恶老也上了火,瞄一眼,样子极凶,“哼,不要命了?小心别让我逮着,逮着我让你和你男人一起喂疾风去。” 说完便被苏炙一脚踢翻在地,意识到不妥。他再顾不得疾风的死活,反观善老,早就收手。抬眼望着上头,飞身跃了上去。初一见状,倚在大石头旁朝疾风举刀,抹一把脸上的雨水,颤颤巍巍。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它。” 那是善老的宝贝,他在前头站定,感觉那家伙缩在石头下面淋得没了魂。心里头一阵难过,眼里放光,“别……别这样……你说,怎样你才肯收手?” 初一怔怔地盯着他不放,刀尖对准疾风,默了默,见苏炙和恶老仍在交手,她开口,“放我们下山。” 善老没那么好的脾气,瞅着地上娇弱单薄的小丫头,被她威胁着实没脸。不等她晃神,沉默半响,飞速朝她袭去一掌,口里直喝,“做你的青天白日梦!” 那掌朝着她胸口而去,力道之大,倘若挨这一下。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此时苏炙刚掀翻恶老,拧眉看去,神色一凛。初一虽弱,但却机灵。将手中利器胡乱朝着疾风方向插下一刀,趁对方晃神的的当下,转身从高坡上跃了下来。 地下的男人心头一紧,很是时候闪身接住她。女子聪颖,知道他在下头。唯有迅速跃下方能躲过。倒在他怀里,两人对视。意识到不能再在这里多待,男人一声长哨,火速唤来林子外的赤鹫。 上马只得瞬间,恶老按住伤口试图爬起来。善老仍在高坡上,看着手里头奄奄一息的疾风。心里一沉,总觉得这次不把那男人和臭丫头千刀万剐,定然对不起自己的鹰。抬眼看去,苏炙和初一骑上马,鞭子拍下,迅速消失在了腾云峰。 善老欲哭无泪,紧紧攥拳。再没哪刻能有这会子忿闷。 赤鹫驮着两人,灵活驰骋于丛林间,大雨封山。要想下去着实危险。苏炙很明白,稳住怀里的初一,鲜血染了大半肩头,飞速朝着高处驶去。 这么大的雨,二老没有马,定然赶不上他们的速度。夜越沉,心里头越加不安,苏炙受了伤,初一也知道,偏头打量,觉得不妥,更加不愿再奔,只能喘口气小声道,“找个山洞避避吧,你还伤着,别走了。” 又是一阵静默,以为得不到回应,行了好久,在确认对方再也追不到时,苏炙将马停在离腾云峰十万八千里外的小洞旁,这里离官道近。人少,洞穴高,四通八达方便逃离。在此停歇是眼下最好的法子。他点点头,“嗯……” 于是二人很快下了马,淋得全身湿透。入得洞内,发现里头有些干草,估计往日也有山间樵夫在此暂歇。为了抵御夜晚的寒凉,苏炙动手开始生火。直到火势渐大,围在其中感受到了暖意。两人才安心坐定。初一转头看向他肩头的伤,湿淋淋的眸子里藏着担忧。 血已凝固,这么大的雨,他们也不能再走了。小心仔细凑上前,微微蹙眉。顾不得其他。低头撕下中衣衣摆,回首放到火下烘烤,咬唇盯着他的伤口,一脸正色,“解开……我帮你把伤裹紧。” 盯着她,苏炙没有答话,伸手掀开衣襟,半响后将整个上衣除去,随手丢到火旁,露出精健的肌肉与一身大大小小的伤疤。经历腾云峰的事,初一没心思分神,跪在他身旁,等到布条稍干些,俯身,靠近给他裹伤。 不能及时看大夫,起码得要先止血。她如是想着,神情专注,两人挨得近,苏炙抬眼,映入眼帘的是她颈间白玉般的肌肤。一缕缕往心上撩,此刻正心无旁骛,全神贯注。 冰凉细嫩的小手,触在肩头莫名让人心里头酥痒。因为那日岚河旁的接触,他也不觉得生分,如花似玉的人儿,他看着她,垂首,沉声发问,“有没有受伤?” 他的话就在耳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其裹紧,初一缓口气,转而对上他的眼睛,“嗯?没有。” 离得很近,呼吸可闻,男人的目光锁住她的眼眸,“怕吗?” 离了几日,差点忘了话少是他的习惯,能这么问表明他在关心,于是领悟过来的初一有些晃神,任他看,小声儿,“现在……不了。” 苏炙很自然地拉住她,两人靠得更近,他神情笃定,带着些安抚。让人内心无比安稳,初一面色发红,安静下来似是有些手足无措。 触手可及的衣料带着润,淋了大晚上全身上下早已湿透。苏炙当然察觉得到。不能由着,动了动,轻嘶口气,随后开口,“把衣服脱了。” 这样的夜晚,洞里的宁静夹杂说不出的暧昧,初一闻言,脸发烫,不可置信地问,“嗯?” 望着自己这一身,略微停顿,显然有些窘迫。不料苏炙面不改色,继续启唇,“我帮你烤。” 面上浮起纠结,打量他,心思辗转,试探性问,“那你怎么办?不也……湿了。” 双眸闪亮,带着探寻,苏炙倚在石壁上,神态自若,“我血热,扛得住。” 她呆愣愣地听着,按住衣结,皱眉往四处扫一眼,唇微启,双颊飞红,“哦,好……” 一时半刻因为他的直接有些尴尬,但这个时候他也没心思顾虑其他,唯有眼前的人,担心她着凉,继续嘱咐,“在外头守着,脱了扔出来。” 说罢转身背过头去,再不看她。初一摸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点点头,起身默默往里走去。 坐下来,掩在巨大的草堆后面。手指攀上衣扣,察觉自己从里到外湿了彻底。要真不脱,回头定得着凉。初一想着,一层层将衣裳解了下来,一个闪电劈下,她吓得缩了缩,探出脑袋,伸手将除下的衣衫丢了过去。 苏炙始终没回头。她把自己剥干净,只留了兜衣与亵裤。抱臂蜷着腿,本以为这样就够了,谁知那男人架火烘烤,弄了半天,冷不丁来了一句,“还有吗?” 眨眼,还有……还有什么?她想了想,垂眸一看,瞬间热气浮面,亵裤与兜衣就不脱了吧。如何丢出去,那也太臊了。虽然是拜过堂的夫妻,可是在这样的地方,会不会…… 她没有动,苏炙也没再问,知道她在想什么。没有强求。灯火映照下他的侧脸过于分明,初一把头探出去,搁在稻草上,悄悄盯着他不放。许是他的背影过于坚实,想到这几日的种种,此刻忽觉安稳。 能为女人孤身涉险的男人绝非外界传言那样的坏,初一认真想着,风拂过,她将自己捂紧。直到那男人将他的外衫丢过来,落至脚边。 “洞里阴寒,暂时穿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