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璀然,炫目刺白,透过枝干分开的细缝遗落一地的光斑,空气中的浮沉反射着微弱的光点。夜亦非靠坐在树干上,老脆褐色因裂痕而微翘的树皮硌在他的身后,可他茫然未觉,淡蒙如纱般的暗色映在他空洞的双眸里,似是失了灵魂的呆滞木偶。
枯叶的裂脆声从不远处传来,月凌轩踏在那似枯叶蝶般的叶面,离脚的时刻已然被踩得粉粹,凝胶般的气氛弥漫,他心肺似被枷锁捆住,鲜血淋漓,但依旧沉默无言。
“阿夜,这件事……我不是故意……”月凌轩清濯如涟漪的灿银星眸中闪过隐痛,低声刚开口,却被对方以冷然的态度打断。
“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走吗?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大可一走了之,独自回到圣域,然而……我没有。”夜亦非眼底蕴着冰冷的光泽,似是冬日里降下的寒霜重露,幽幽的开口道,“我自小骨子里被爷爷教导,身为暗月盟的子民,不能有丝毫背叛的想法,要忠诚于国家,忠诚于皇室,也就是……忠心于你,没你的命令,我自是不能离开这里的。”
月凌轩神色凝滞的望着他,心头似是被薄冷的刀片划过,渗出鲜血,无时无刻不翻滚深深的悔恨,愧疚。
夜亦非旋即加重语气,字字如凌迟于心的钢针:“而你却抛弃了我们,因为自己的私心而离开了暗月盟,被迫让二小姐假扮你,令我的爷爷和二小姐终日活在被拆穿的惶恐之中,甚至也让月虺尊以此为借口而进行逼宫,才会导致……我的爷爷……”
“被月虺尊撞死在噬月骑下!”
他双拳紧攥,双目红肿,伴随着如杜鹃泣血般的悲鸣,掌心渗出鲜血,无比触目惊心。
月凌轩心头悔恨愈加浓烈,盯着他苍白如烟般失色哀然的脸,沉痛的道:“事已至此,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此时的想要弥补的想法也显得可笑至极,甚至……我已经没有机会和资格在弥补……”
“不……你有。”夜亦非置若罔闻,瞳孔越加冷冽如冻霜。
月凌轩愣住,脑海中翻飞着无限的思绪,似乎,他从来没有看过阿夜这个样子,就如同刀鞘暗藏着闪烁残光的利刃,枪膛里蓄势待发的子弹,那种刺入灵魂般的阴冷与憎恨。
夜亦非脆弱苍白的脸依旧如小河中凋落的残荷,音色却越发的寒凉刺骨:“去回到圣域与月虺尊进行生死决战,夺回暗月盟,这是你身为暗月盟少主,不可违抗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