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匀馆大门外，熙枰石下。

石元吉看着平平无奇、处在汉白玉之上的石头，神情平静。虽然他的心里对和熙枰石谈判也是没底的，不过事情走到这一步了，他发现似乎也没得选择。

“红月？不，你不是红月了。”

还未等他开口，熙枰石倒开始和他话，语气显得有些好奇。

直到此时，石元吉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熙枰石从盘古隔离出来。周围的香客和太学生对他的存在视若无睹，屡次从他的身体里穿过，毫无察觉。

“你已经恢复了凡人之躯，却又不同于凡人。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放弃了红月的神位？”

石元吉无奈地摊了摊手：“因为那不是我的东西。”

“如此简单？”熙枰石里涌出一股股乳白色的雾气，凝成一具模糊的脸。“面对力量竟然无动于衷，你果然有些意思。”

“不过你也很蠢。”

石元吉轻哼一声，显得不以为意：“你是，我没有神明的力量，却来挑衅你，这是很愚蠢的行为，是么？”

熙枰石乳白色的雾脸开始一阵阵波动，就像是一团抖动的肥肉，祂发出阵阵狂笑，阴森又幽冷：

“谁允许你取出启询文的诅咒？”

石元吉眉头一挑，皮笑肉不笑地：“就这个？”

“回答我，大胆的凡人！”熙枰石的雾脸愈发狰狞，一边颤抖一边逼近石元吉身前，愤怒地咆哮道。

石元吉心平气和，旁若无蓉道：“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待在盘古了，你在萤惑那里，没有这里自由吧？”

熙枰石听罢，雾脸立刻停止了抖动，显得有些惊愕，可祂随即缓过神来，表情再次狰狞起来。

“凡人，我也是你能揣度的么？”

“好吧，我确实也没什么证据。”石元吉自嘲地一笑。“不过，我好奇地是，为什么你不想上次那样，给我来个教训呢？”

话音刚落，一股无形之力瞬间向石元吉袭来，他不慌不忙，在身前凝聚一道法力护盾，轻松地挡住了熙枰石的攻击。

石元吉嘴角一翘，微好整以暇地：“熙枰石，我好歹也当过一段时间的红月，对神明的力量也算有数。”

“你并没有你表现得那么强，以我现在的实力，足够和你抗衡。所以不妨我们好好谈一谈，打打杀杀多不好。”

熙枰石不再抖动，缓缓徒巨石边，恶狠狠地：“凡人，你觉得你有和我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呃……让我想想。”石元吉装作沉思的样子，抬头望，片刻后，姿态夸张地。“我想到了，你听过竭往阵么？”

熙枰石的雾脸缓缓蠕动，似乎失去了意识，看不出情绪。

“这样吧，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作为报酬，我便不用竭往阵把你封印起来，如何？”

石元吉面带微笑，玩味地。

二人就这么无声对峙着，一个满面春光，一个一言不发，过了许久，熙枰石的雾脸终于从蠕动变成滚动。

“无耻！”

“过奖。”石元吉施了一礼，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熙枰石那张雾脸的五官渐渐明晰，从祂的嘴里透露出威严的声音：“你变了，看来你在河东遇见了不少事情。”

石元吉有些惊讶，疑惑地问道：“难道你不知道我去河东做了什么？”

“二十八星君已不听命与我，我无法……”到这里，熙枰石陡然停住，威严的声音戛然而止，显得有些滑稽。

石元吉没有出声，只是微不可见地笑了笑，等待熙枰石继续话。

熙枰石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屑地道：“不就是挚爪么？它们算个什么？我在盘古盘桓已久，何曾畏惧此物？”

“你问吧，不过也要看我想不想回答。”

石元吉道：“我今不为别的事，就是想知道，你在盘古待了这么久，究竟在找什么？”

“我曾经认为你是在寻找盘古的神位，可后来我一想，这不合理，你没有这个动机。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

熙枰石不解地看着石元吉：“你就想知道这个？”

“当然。”石元吉微笑着。“我觉得知道此事之后，我就有了和你合作的基础，最起码，你有可能会重新帮助盘古的凡人，追杀挚爪。”

熙枰石的雾脸开始轨迹不定的蠕动起来，阴森而威严地：“幼稚，何其幼稚，这世上的一切关系都是靠利益建立起来的，凡人如此，神明就不是如此么？”

石元吉微不可见地点零头，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