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骨认亲。
四个字出来厅内气氛一振像无形声波荡开震的人头皮发麻。
长宁公主眼睛睁圆:“滴骨认亲?”
“是。”赵挚解释道“皇后娘娘凤体安康乃是我大安臣民之福无故不可唐突亵渎既然陵皇子不认为梅宫人是生母,我们只要证明梅宫人确为他生母,事情便可完美解决。此验骨之法方便快捷于此时亦是合宜,无需多做什么,只要将梅宫人尸骨起出甚至无需整具只取一块骨头即可,将陵皇子指尖挑破滴血于骨上若血融于骨则二人是骨血至亲若不融则陵皇子生母另有他人。”
“即便如此臣仍有罪对皇后娘娘诸多冒犯,请娘娘责罚。”
皇权大过天,没有事实证据对皇后怀疑都是错。
深宫之中水太深太浑,太多事有操作空间,太多东西说不清,哪怕事实摆在眼前,仍然可以狡辩,这时拿多少人证口供,金字写就的玉牒都说不清,不若直接验,以事实说话。
赵挚正义感十足,又满怀尊敬,挑不出一点错,太子在他背后看着,一边满意,一边在心里觉得真像一只大尾巴狼。
也不知那位宋姑娘……怎么受得了他?
陵皇子吓的脸都白了。
这一招更是了!
太子和赵挚今之天就是要弄死他!
“不行!”他大力挥臂,激烈表达自己的意见,“我不同意!你说验就能验么,这里又没仵作!”
赵挚眼梢上扬,荡出一个笑意:“有啊。”
陵皇子心下咯噔一声,他怎么忘了,赵挚现在还搭着个监察御史的职,干的就是破案,还有一个熟悉的得心应手的惯用小组,仵作自然也有!
难道……早准备好了?
果然,下一句赵挚就道:“梅宫人没有位份,当年又是急病而死,不能入皇陵,葬在西郊山底,现在起出开棺并不费什么工夫,正好仵作我们也有”
“不行!我不同意!”陵皇子脸色苍白,我越发坚定激烈,“你那个宋采唐人称鬼手,又心思玲珑,自然万事向着你,谁知她会不会从中做手脚,保证你想要的结果!”
赵挚眉梢挑起来,做出几分讶异,颇有些纨绔子弟的得瑟气质:“咦,我有说过,仵作请宋姑娘么?”
陵皇子一滞,牙齿差点咬破了舌尖。
除了她你还有谁!
太子没理两个人的闹剧,看向皇后,目光略有些担忧:“母后意下……如何?”
陈皇后慈爱的回看他,叹了一声:“看来今日不解决,是不行了。”
语罢她还看向建安帝:“皇上?”
建安帝点点头,朝太子摆了摆手。
太子起身行礼:“那儿臣便叫人了。”
陵皇子还在最后挣扎,拦了太子前路:“不行!”
“你在怕什么?”赵挚扯开陵皇子,“你不是笃定皇后是你生母么,怕什么验?还是这一切其实都是自己编的,你担心事实暴露,所有的小心思被揭发?”
“当然不是!”
陵皇子一嗓子吼出来,突然回过了劲。
看看气势汹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赵挚,再看看面无表情,不鼓励也不支持的皇后……他突然想,没错,这是他的机会啊!只要事实做证,他是皇后亲子的事就不再是个秘密,他也有了站在台面上,和太子一争的资本!
自此以后,他完全可以昂首挺胸做人,大大方方行事!
有什么不好!
“可以,但仵作不能是宋采唐。”陵皇子眯眼。
……
其实陵皇子想多了,也有人想多了,比如祁言。
他今日有事耽搁,来茶楼略晚,进来还没和温元思赔罪呢,就见温元思对面坐着宋采唐!
他眼珠子几乎瞪出来,手中扇子指着宋采唐:“你怎么还在!”
宋采唐被他大嗓门惊的,好悬一盏茶泼到他身上:“不是约好的?我不在这里,在哪儿?”
“宫里啊!”祁言急的不行,脸皱成一团,痛心疾首,“宫里不是要滴骨验亲?你偷懒不去,事情耽误了怎么办?今天的大戏怎么唱?把太子和挚哥这么撂在那儿,陵皇子岂不躺赢了?以后皇上皇后怎么看太子和挚哥!”
他这一堆话快的,别人连个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宋采唐眨眨眼,噗的笑出声。
祁言更闹心:“你还笑!”
温元思无奈,笑着叹口气,提醒祁言:“你抬头看看现在时间。”
祁言看了看茶楼大厅滴漏:“午时三刻啊,怎么了?”
温元思:“你这条消息,又是什么时候听到的?”
祁言眨眨眼,还是没明白:“一个时辰前。”
温元思再次叹气:“宫中家宴,消息能随便往外传么?是,就算我们里面有人,不涉敏感之事圣上也不忌讳,这一听一传,总也有个时间差,若是事败不顺利,你还有还有时间指责宋姑娘?平王也早该出宫了。”
“对哦……”祁言甩开扇子,慢慢坐下来。
随着这动作,终于他也想明白了,歪着头不确定的问宋采唐:“今日的仵作,叫的不是你?”
“叫你那天说事时走神,”宋采唐摇头微笑,“当然不是我。”
她跟赵挚走的太近,陵皇子能想到的,太子和赵挚会想不到?
适当避嫌,很是应该。
而且滑骨验亲方法很简单,不需要解剖,随便一个人都能操作。
祁言不明就里,很是不理解:“那可是滴骨认亲啊!你把自己的绝招教给别人?”
宋采唐也很不理解他:“知识不就是用来传播的?而且,这也不是绝招,很简单。”
祁言听的直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