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说,正当黑剑一脉弟子齐聚讲习堂时,在第五峰的某处阁楼外,天空闪过一道流光,光影散去,显现出一位三十来岁的清秀男子,此人着黑衫、束长发,正是梁生曾经见过的金丹长老李茂。
满脸焦急的李茂径直朝着阁楼闯去,却见阁楼前突然亮起一道浮光,随后四周泛起浓浓的白雾,转瞬间将人吞没。
瞧了瞧白雾中若隐若现的灵纹,李茂叹了一口气,随后嘴唇微动似是说话,却没有什么声音发出来。又过片刻,四周的白雾突然翻滚起来,渐渐散去,重新显露出阁楼,李茂这才朝内走去。
阁楼二层,这间屋子里有些简陋,除去四条椅子和一张长条桌子外,再无他物。
李茂上来后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开口道:“师兄为何……”然而不等他说完,话就被人打断了。
“师弟在外奔波两月辛苦了,来,先喝杯茶。”
只见李茂对面的座位前闪过一道浮光,随后就多出一名枯瘦的老者,此人脸上满是皱纹,像一面干枯的树皮,叫人瞧着像是愁眉苦脸的样子,他正是李茂的师兄,黑剑一脉的金丹长老舟信。
身形枯瘦的舟信手一挥,甩出一道霞光,卷起一只杯子,送到李茂面前。
接过那只杯子,仰头饮下一口茶,李茂这才接着说道:“师兄为何不肯召见那名弟子呢?”
“召见?”舟信盯着李茂,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我听说,你要替我找一个徒弟?”
李茂暗道不妙,他深知自家这位师兄向来性子阴沉,凡事都喜欢弯弯绕绕地去想,莫不是怀疑起他这位师弟的用心来了。
略一思索,李茂赶紧抱拳道:“我岂敢擅自做主,只是见师兄独来独往,过得寂寞,特意给师兄找来一个弟子,说说话,如果师兄高兴了,要收个徒弟,师弟自然举双手赞成。”
“寂寞?有什么好寂寞的,再过两年,我这仙路也就走到头喽。”舟信不再盯着李茂瞧,却又转头,随意地说了这么一句,好像在说别人快死了一般。
“师兄慎言。”
坐在对面的李茂心中泛起丝丝悲意,他与舟信名为师兄弟,情义上却更像是父子。当年他年纪尚小,离开家人入了宗门,那时就已是执事的舟信,对他颇有照顾。
他时至今日都不曾忘记,自己第一次领取宗门发放的灵石时,被人堵在路上强行索要,那时还年轻的舟信撞见这事,将他拉到身后保护起来。
李茂还记得那天事后,舟信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那只手很粗糙,还有些冰冷,却给他无限的安全感。
“叫他离去吧。”舟信站起身来。
“师兄难道就忍心断了自己走出来的路吗?”李茂的情绪有些激动。
“我的路,是一条死路,断了也就断了,何必祸害别人呢。”舟信依旧不为所动。
李茂心中升起一股怒意,还有些恨,他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也不知道在恨什么。强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想要说服师兄,就得顺着对方的思路来,师兄不是那种注重儿女情长的人,也不是那种对自己的仙路异常专注的人,相反,他是那种喜欢算计利益的人。
来的路上,李茂就有所考虑,眼下沉吟片刻,滤清思路,将之前打好的腹稿一一道来:
“师兄,其实让你收他为徒,也是……也是为了我们黑剑一脉考虑。雄剑一脉窥伺掌门传承不是一天两天了,尤其这些年,和天剑一脉斗得越来越厉害,倘若不以你的名义收徒,掌门定会将那得了剑灵的小子收入天剑一脉,到时候剑灵只怕会落入他们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