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远方(1 / 1)江海照余生首页

贝朗被海角那一踢,不止伤到了腰。  他扑地的姿势妖娆,右胳膊一别,当即错了位。    花花公子哪里受过这份苦楚,一路嚎叫到了医院。    这地方医院水平参差,条件好一点的是白人开的。  到了圣约翰医院,贝朗嚎得嗓子都哑了。    姜照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考虑,让唐正帮他办了各项手续。    折腾了半天,贝朗一口一个“fuck”,弄得医生护士十分鬼火。    主治医师三十多岁,是个美国人。  他反复查看着受伤的地方,问是怎么了。  唐正忍不住,正想笑,被姜照一个眼神憋了回去。    贝朗哼唧,但也不肯说。  姜照淡泊眼神扫了他一眼,用很流利的英文回答:路上翻车。  还煞有介事地描述了一下情况。    听得贝朗十分鬼火。    西医治起来略微有些复杂,医生见有这几个中国人,开玩笑说能不能见识一下ese Medie。    之前有不少国外运动员和好莱坞影星尝试过中医的针灸和拔火罐,引发了不小的关注。如今中医这个词,对外国人来说,和Kungfu 一样,有一种神秘的东方吸引力。    唐正看了一眼姜照。  虽说自己非常想教训一下着满嘴喷粪的家伙,但姜照不出声他也不敢私自动手。    哪知姜照上前两步,朝医生点了个头。接着伸手探上贝朗的胳膊,提按两下,接着手上用力。  姜照目光昭昭,昨晚贝朗就是用这只手搭上海唐的肩。    “咔哒——”  连海唐都听到了响耳的声音。  毫无防备的贝朗先是一愣,痛感瞬间传到神经,继而传到四肢百骸。    “啊——”  声音由猪叫变成驴叫,响彻整个医院。    “F……”  贝朗问候的话刚启唇了一个音节,姜照摁着他的胳膊又是一下。  正位声咔擦,海唐莫名抖了一下,不敢看姜照的眼神。    这次,贝朗额头虚汗直冒,痛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法方的人很快赶来,领头的人听着医生神奇的描述,很有礼貌地给姜照道谢。    出病房前,姜照听到贝朗把人骂得狗血淋头。  面对这位小祖宗,负责人也不敢说什么,只是问怎么会弄成这样。    贝朗哼哧着怒气,给了一个解释:翻车。    要真说是被长颈鹿踢的,他丢不起那个脸。    反倒是贝朗的哥哥维森特在听完他模模糊糊的讲述后,让人调查起姜照的全部资料。    *  姜照来的的这几天,基本都在忙工作,很少有机会外出看看。    难得出了医院天色还早,海唐让阿光先把宾利开回酒店。  自己上了奔驰车,领着姜照和唐正去了五公里外的戈丘。    戈丘在二战时期经历过很惨烈的厮杀,当地群众也曾经用鲜血将这片土地染红。    车子在路旁停下,铅灰色的公路消逝在前方一片残垣废墟之后。    海唐指着路边一块石碑,“这是纪念二战的,二战结束后直到1948年,当地的法国驻军才在民众的请愿下立的。”    碑上的字用的也是法语,寥寥几句,说这片土地上有五千余人为伟大的自|由牺牲。    姜照抬眼,看着眼前这片荒芜的草原,最后落到了石碑上。    石碑被岁月斑驳,数十年的时间将碑上的字迹沟壑磨得圆润。  而在碑上,先后有不少人用红油漆涂抹了各种各样的文字、图案。    牺牲的人,并未得到应有的尊重。  民众也选择遗忘那些奋斗的先贤,这就是最可悲的地方。    唐正感慨似的说了句:“还是国内稍好。”    姜照移开目光,看向海唐,“什么时候回国?”  海唐面朝夕阳背对着他,模糊开口:“还有一段时间。”    “下个月的东方杯中非友谊知识赛,安排好了?”他轻飘飘出声。  海唐霍然转身,盯着他,“你怎么知道!”    今年的比赛地点在来城。  院里昨天才来了信息,派她做领事老师之一,下个月带着10名学生回国参加决赛。    她自己都是昨天才知道的,没和他说起,他竟然知道?    姜照静静看她,“今年比赛的独家赞助方,你猜是谁?”    唐正在他身后,对着海唐比划了个动作。    需要猜吗?不用!  回想一下老周对待姜照的态度,就能略知一二。    海唐就差喊爸爸了,她稳了下心,“是你?”  江山集团产业庞大她是知道的,但连这样的赛事也不放过,简直太丧心病狂了!    “不是。”  海唐稍稍松口气,不是还问这种问题,这不明白着吓人么。    岂料他接着开口,“是江山文旅。”    江山文旅是江山集团旗下的子公司,董事长姜慈下放权利,文旅版块全由他负责,这几年做的风生水起。  说句由他一手发展壮大起来的,一点都不为过。    海唐被噎住,小声嘀咕,“这有区别?”  唐正还真认真点个头,区别就是姜照不喜欢搞个人英雄主义。    姜照的眼眸像鹰隼般凌厉,话锋一转,“还躲吗?”    海唐消失的那一年,连她亲妈都完全找不到她。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一夜销魂后给他留了封声泪泣下的告别书,说不见就不见。  他报了案,如石沉大海,根本没用。    那时候姜照觉得,如果能找到她,自己能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可惜,别说是找到,连半点消息都没有。    直到有一次在家里,深夜处理完工作的事,客厅里妹妹姜熙看电视看得睡着。    他叫醒妹妹,顺手正要关电视。  却看见中文国际频道里,播放着一则国际突发新闻。    在主持人身后的画面中,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在炮火硝烟里,撕裂着嗓子大吼让赶紧来救人。  画面被消了音,深陷战场的女人半跪在地上,从头到脚都是黑灰。  十分惨烈,也十分动容。    时长仅三秒。    但那天的新闻他永远都不会忘:非洲政府军与反|政|府火拼,致当地万余人受影响。     她大约也是觉得待在国内不安全,总会被他找到,干干脆脆来了非洲。    但总是人算不如天算。  隔着九千多公里,他竟然在电视上见到了她。    要不是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姜照几乎以为她是性转陈世美。  睡完就跑,不仅跑,还搞消失。  渣!    这话问得海唐腿脚一软,她也没法忘记,在非洲的第三百二十一个日子里,姜照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双眸喷火,脸色铁青,似乎恨不得把她连皮带核全给吞了。    那会儿她以为自己玩完,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姜照没把她怎么样。  只是两个月后,一贯低调不喜欢出现在公众场合的他,高调出席了亚非经济高峰论坛。    他在会上明确表示,为响应国家“积极发展与周边国家的经济合作伙伴关系”,江山集团将加大开拓海外业务,推进合作,互利共赢。    首个海外项目落地,地点就是非洲,就在孔院的隔壁。    姜照报复一个人,从来不会让你难堪,更不会让你一败涂地。  而是让你无能无力。  让你所有自我感觉很成功的努力,在他面前犹如齑粉,根本不值一提。    就像是她跑这么远又有什么用呢?  他能轻而易举的就将她逼到死角,临到有事了,还要再求他。    海唐不敢看他,看向远处。  看清黑点越来越近时,脸色缓了许多,干咳几下,“看,有人来了。”    远处宽阔公路上,驶来几辆黑色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