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沈墨都觉得一切来得如此不真实,这些应援物涵盖了后面三个月几乎所有他准备应援的活动,他是未雨绸缪的个性,堆了满屋子才能拥有有备无患的安心,可一夜之间,这些就成了丢盔弃甲后的满目疮痍,骤然跌入时间的断层,在那山崩地裂的惨烈中,将所有的憧憬与向往都吸入沟壑,又弥合如初。
“我27分回来,你有3分钟时间把你想说的,简明扼要说一下。”说罢,沈墨取了柜子上的钥匙手机便穿鞋出门。
直到大门合上,萧靖天都无法相信沈墨竟敢如此对他。
这个斯斯文文的男人,在最初的手足无措之后,就开始与他针锋相对,如今,更是披坚执锐地对他视若无睹。
想起整个娱乐圈对他的嘲笑,那些吃瓜的嘴脸,萧靖天就来气,抬脚踢去,刚抬脚才想起来他此时不过是个魂魄。然而“哐当”一声,那鞋柜竟就这么倒在了他跟前,拖鞋散了一地,像面面相觑时张大的嘴。
萧靖天愣了愣,弯下腰试着去触碰,先开始仍是错过了,但当他排除杂念凝神敛气时,却轻而易举地就将那只拖鞋提了起来。此时萧靖天体验到的,就仿佛婴儿第一次走路一般新奇,他又试了几次,终于熟能生巧。
这样一来,事情就简单多了,萧靖天可以自己寻找那个害得他每天不得不穿过来的媒介,而不用依靠沈墨。明天那位从泰国请来的阿赞师傅就来了,如果能寻得蛛丝马迹,便可直接做法化解这邪术。
这般想着,萧靖天便毫不客气地一间间房间搜过去。家具大多是浅色,却都一尘不染。欧简的装潢,多余的东西一样也没有,虽然井井有条,可总让人觉着少了点生气。要不是亲眼见着他登陆账号和处理那些物料,萧靖天很难想象这么个看起来清心寡欲的精神科医生,竟然会是他的后援会会长。
进了书房,才发现这里还有一台电脑,此时屏幕正亮着,在删除一个名为“1501-1807”的文件夹,提示剩余时间为半小时。萧靖天忽然生出些令自己都唾弃的窥私欲,竟就这么鬼使神差地取消了删除命令,将那个文件夹发送到了自己邮箱再毁尸灭迹。
做完这一切,又兜兜转转找了遍,却并没有什么发现。倒是在卧室里看到了盘在枕头上睡觉的小煤炭。黑色的茸茸的一团,可爱得紧。萧靖天悄悄靠过去,但听一声铃响,小东西已是抬起头来。
啧,被发现了。萧靖天眼明手快地想提了小煤炭脖子上的项圈将它抓住,却忽地被一股力道击中。
沈墨刚那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人是出来了,可心却不知留在了哪里。萧靖天的视线仿佛蛛网一般,仍旧缠在身上。
三年了,见到萧靖天时的那种心跳加速、目眩神迷,几乎成了条件反射。但此时,只觉着这份不由自主是烙在心上的耻辱,不愿教他看了破绽,笑话他的自作多情。
又坐了好一会儿,平复了心绪,这才看了眼手表,往回走去。
然而解了指纹锁,推开门,却萧靖天的影子都没见着。
抬头看了眼钟,又对了对表,确实还差三分钟。萧靖天照理是无法离开这间屋子的。
除非,他已找到了破解之法。
沈墨望向客厅中央每次萧靖天出现的地方,隐隐的猜测令他松了口气,却转瞬间又被汹涌而来的失落与空虚围困得措手不及。
“萧靖天”这三个字,终究是他的劫数。
好在,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