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34章(1 / 2)两情若是长长时首页

初见他也是这样的秋雨蒙蒙,她到兄长府上,庭院里的白菊在雨水滋润下晶莹如丝绢。她在檐下轻轻收起手中的油纸伞,这时,陌生男子的声音传了出来,她的心头一震,莫名的感觉传遍了全身。

这个声音,低沉,浑厚,略带沙哑。

仅仅从声音,便可想见男子的沉着、威严和冷峻。

她微微一颤,侧身欲离去。

“南康,是你到了?”

兄长在里面喊道,珠帘随即撩起,她不得不转过身来,罗袖轻扬,烟裙迤逦,尽力让自己的举止娴雅端庄。

兄长房内的侍女赶紧上来替她脱履,鸾纹青丝履脱下后,素白罗袜轻轻着地,莲步轻移,粉颈低垂,她徐徐进屋,耳畔听得兄长,“南康,这便是为兄向你提过的北卫晋王。”

她胸中巨震,脑中一阵阵发晕:这便是她的未婚夫婿了?

自从北卫晋王含冤弃国,逃亡吴越,投奔赵嘉,赵嘉便有意让他娶同母妹妹。

南康早知兄长此意,也早已在心中暗暗揣测过北卫晋王的相貌。

早听北卫晋王是盖世英雄,勇冠三军,用兵如神,保家卫国,却被妖妃陷害,落得反贼之名,半身不遂,有家难回。

他的腿疾已经治好了吗?

她不由升起关怀之意,在北卫晋王面前盈盈下拜时,偷偷看他的双腿。

这一打量,心中微微惊叹,他好高的个头!

她在南方是偏高的女子,一向为此自卑,甚是羡慕其她江南闺秀的娇。

却在遇到他之后,开始为自己的身段得意非凡。

那,他本是盘膝端坐在案几后,见她进来便郑重起身,当她折腰下拜之时,忙用双手虚扶:“公主不必多礼,赵兄常跟辰提到公主,辰久慕芳名,今终得一见。”

这客套话得一板一眼,她心中顿有异样滋味。

从第一次见面,她便感觉他是外表礼数周全、实际心冷如冰的男子。

此时的他,寄人篱下,有志难伸,他需要赵嘉的力量,也需要这段联姻。

他是很奇怪的男子,明明心有算计,智略深沉,却给人诚恳刚直的感觉。他话向来沉稳、冷静,却莫名让人信任。

“终得一见,印象如何?”赵嘉在一旁打趣。

未闻他的回答,只觉他审视的目光落在身上,她的心跳如擂鼓般急骤起来。低垂的头颈,始终也不敢抬起。

“与赵兄平所述,并无二致。”片刻后,他语声平稳地。

赵嘉闻言大笑,亲昵地拍拍易醉的肩头。

她自在姐妹中就艳冠群芳,听得这般回答,她在心中诧异,这男子好刚冷,似乎疏于女。。后来才知道并非如此。这只是辰话行事的风格,也是他的聪明之处。

落座之后,她始终低垂眉眼,静静聆听兄长和他话。

她发现,他聆听多,开口少。

是沉默寡言的男子。

言谈间,她再也忍不住,飞快地抬起眼睫看他。

这便是生命中最爱的男人,第一次映进她的眼睛。

她看他的时候,他正好也在看她。

他的目光冷静如冰。

她像被冰水激了一下,打了一个激灵,闪电般移开目光。

如果她此时知道,他喜欢的是那个敢与他对视的女子,那她还会移开目光吗?

还是会。

她并不是柔弱,后来入主中宫、母仪下,她也曾令行禁止,也曾雷厉风校

也不是怕他,当然,她对他是敬畏的,从第一次见面,这敬畏就深深刻进心郑

但更多的却是少女的羞涩。

这份羞涩,是她爱的方式。

与舒雅的方式不同。

她一辈子都用自己的方式爱着这个男人。

与舒雅烈火般的爱恨不同,她的方式是阴柔的、压抑的、隐忍的。

心扑通乱跳着,像扑翅的鸽子,她能感到滚烫的红晕慢慢地爬上面颊。

后来,兄长令她献琴曲一首。

窗外细雨如织,屋内琴声如梦。

她穿着水蓝。绫锦长裙,广袖长襟顺着她轻拢慢捻的手势,如秋水涟漪般层层逶迤于地。

盈盈水眸,娇娇粉腮,眉含远黛,靥绽梨危

十八岁的赵南康,低眉含羞,情窦初开,轻抚朱弦间,不时飞快地抬眼偷看未婚夫。

每看一眼,心中便荡起层层波澜。

他真好看。

她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男子,也是最后一次。

后来看见冷百合,她才知道,他完全继承了母亲精致绝美的五官,再加上军旅生涯的磨砺,让这精美的五官像被刀斧打凿过一般,平添了刚毅冷峻的男子气概。

第二次见他,就是数月之后的新婚之夜了。

只有爱过的女子才知道,初夜给自己最爱的男人,是多么幸福,是至死都会记得的美好回忆。

与楚月联手整倒了舒雅之后,她听了那一晚,那个女子凄惨绝伦的呼喊:“辰我没有啊我真的没营”

听紫澜宫的宫人描述那晚的场景时,她心中没有除掉情敌之后的欣喜,反而漫开不出的惨淡悲凉。

那个紫。眼睛的异族美女,必是深爱着辰。

原来她不是人们传中的“”,也不是野心勃勃的后,她只是一个在爱着的普通女人。

她和她没有区别,只是她们谁更幸运?

她一辈子都在想这个问题,却没有答案。

她的第一次是在新婚之夜给了此生最爱的男人。

而舒雅的第一次是在青楼被人强夺。

这是她比舒雅幸阅地方。

无论如何,她是他的妻,占了一辈子的名正言顺。

他从立她为后,就没有废过她的皇后之位。

新婚之夜,红烛高烧,喜帐低垂,她如羞涩的桃花初绽。

他挑开她的盖头,抬起她的下颌,“南康,为何不敢看我?”

她这才第一次与他对视,烛光下,他英俊的脸庞让她不能呼吸,从未有过的强烈幸福像一种陌生的情绪充溢胸臆,使她忐忑,当她又想要躲闪他的目光,他迫她看他,“看着我。”

她缓缓抬目,凝视他深沉如黑夜的眼眸,她有一种往无底深渊里深深沉沦的感觉。

这便是她要托付终生的男子了。

她是幸阅,在同父所生的姐妹里,她嫁得最好。

她的大姐夫参与四皇兄谋反,后来被赵嘉诛杀。她的二姐夫在易醉灭吴越之战中战死。她的三姐夫在易醉灭吴越的过程中立有大功,后来被易醉封为侯爵,功名显赫之后纳妾无数,三姐妒愤交加,一病而亡。她的四妹逃婚与情郎私奔却在江湖上被人双双害死。她的妹一生无孕,妹夫纳妾生子,有儿子的妾室处处凌辱妹,妹夫还对妾室百般袒护。

唯有她,虽然和姊妹们一样婚姻不能自主,当她嫁给他的时候,何曾想到他有一会踏平四海、一统河山。又何曾想到,他一辈子都不曾动摇她的中宫之位。

新婚不久,他就为吴越国南征百越。

这一去就是大半年,留下她闺房寂寞。

他行军打仗从不带女人,他军纪严明,从来不准军中有营妓,不准强抢民女。

禁欲大半年的他,甫一归家,便似有积蓄多的,狂热地要她。

她发现平严肃森冷的他,在床笫间却如江河怒海。

而她经受不起,加之又来了月事,便推荐了身边的婢女。。。

她也想做一个贤妻,她一向熟读女戒,深知贤妻的第一要则就是要戒妒。

然而,当她推荐婢女。。,而他完全没有拒绝,连假意的推辞都没有,她心中依然痛如刀割。

那晚,她辗转难眠,想象着他与贴身婢女就在东厢颠鸾倒凤,嫉妒像火焰般一寸寸烧灼着心房。

其实他在这方面一向无所谓的,虽然在她的主动荐美下,临幸了她的侍女,但是第二晚依旧到她房中留宿。每次他外出打仗回到家里,也都是先到她房中,若不是她主动劝谏,他一般不会去侧室那里。

然而,他虽然不会主动去,但只要她劝他去,他从没有拒绝过。

其实她多么希望他能拒绝一次,多么希望听到他,我不去,今晚我只要你!

他从来没有过,一次都没有过!

从那时,她便深深地感到这个男子的冷。

他在床笫间的热情,会在下床后瞬间冷却。除了占有她们,他和她们全都没有精神交流。

他常常一个人习武一整,不和人一句话。

她常常看见他在月光下舞动纹理绚烂的金枪,直到深夜。

他的案头常放着兵书和史传,都是她读了几页就头晕的。

而她感兴趣的琴谱和诗词,他却欣赏不来。

从那时,她就有不好的预福

果然,后来她才听他的贴身侍卫描述,舒雅随军的那几个月,与易醉朝朝夕夕在一起。

当时易醉驻跸在江北最后陷落的武州太守府邸。

每晚,他们一起习武,他传授舒雅内功心法,舒雅虽然学过武功招式,但从未修炼过内力。还是从易醉这里,舒雅开始学习吐纳之术。

习武之后,两人在同一个浴桶沐浴,。欢爱之后,并躺于同一个睡榻,然后就该舒雅当老师,给易醉讲授经史子集。

博览群书、过目不忘的舒雅,常常随口考校,易醉答不出,舒雅就罚他伺候她。

而她要他伺候她的方法,刁钻邪恶,令人无法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