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不忙,三两场,这是老人常说的话。以前,没有机械化,收割和播种全靠人力,芒种的时候,麦子已经打了两三场,但现在,有了机械化,芒种的时候,多数人家才开始收割。
今年风调雨顺,春天下了几场雨,没有刮什么大风,麦子长得非常好,麦穗又长又大,也非常饱满。
到了五月底,麦子已经黄了,萧大钊开出拖拉机,想试试车,看看哪个部位有问题,提前去修理铺修理,以防忙着的时候突然趴窝。
萧文生一看拖拉机,非常有兴趣,笑着说:“爸,我来吧。”
萧大钊笑了,“这车,你开不来。”
萧文生拿过摇把,一口气发动了拖拉机,指了指拖拉机的铭牌,“这是北方重机生产的拖拉机,哪款新车我没开过,人家是试车,我是试拖拉机。”说着上了拖拉机,挂档,松离合,在院子里转着圈试车。
萧大钊看他非常熟练,也去忙自己的事了。
萧蓉和母亲买菜回来,看见萧文生在院内开拖拉机,急忙问母亲:“妈,这是什么?”
萧文生挂了空档,下了车,得意地指着车上的铭牌说:“这叫拖拉机,我们北方重机生产。”
萧蓉看着腾腾轰鸣的拖拉机,跃跃欲试,“我来试试。”
萧文生熄了火,笑着说:“你玩法拉利保时捷在行,这种土玩意,你玩不了。”
萧蓉不服气地说:“你行,我能不行吗?”
萧文生骄傲地笑了,“我在西北跑长途,不管什么车,到我手上,像玩泥巴似的,出了问题,也能修。”
萧蓉急忙笑着说:“,你教教我,看我会不会开?”
萧文生拿摇把摇着拖拉机,上了拖拉机,坐在旁边,叫萧蓉上车,教她踩离合器、挂档、松离合,教会她,下了车,站在一旁看热闹。
拖拉机震动太大,萧蓉手忙脚乱,一下子顶在树上,她一紧张,不停地踩油门,拖拉机哼几下,熄火了。
萧文生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哈哈大笑地说:“幸好这是一棵树,要是墙,人家以为咱爸妈要拆房子。”
萧蓉羞的粉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讪讪地下了车。
母亲责备地说:“蓉儿第一次开拖拉机,你不好好教她,只知道在一边说风凉话,哪像个做丈夫的。”
萧蓉搂住母亲,头贴着她的肩膀,高兴地说:“妈,我太爱你了。”
萧文生无奈地耸耸肩,重新发动着拖拉机,退了出来,看了看底部,有点漏机油,回屋拿出工具,拆了油箱,检查哪儿漏油。
萧蓉很好奇,拿了个小凳子,坐在他旁边,双手托着下巴看,“文生哥哥,我太崇拜你了,上山打猛虎,下海擒蛟龙。”
萧文生自豪地说:“我多少也是北方重机的大老板,这点小事做不了,太丢份了吧。”看了一眼她欺雪赛霜的瓜子脸,忽然有了恶作剧心,伸手摸去。
萧蓉被他摸了一下,暗暗高兴,忽然感到脸上凉凉的,摸了一下脸,是机油,也用手沾了机油,往萧文生脸上抹去。
萧文生早有准备,往后一闪,躲了过去。萧蓉不依不饶,追了上去。
母亲看着嬉闹的两人,暗暗高兴,她希望萧文生尽快从失去于静和萧连枫的痛苦中走出来,但他是个很有心机的人,又是个执着的人,一旦沉迷于某件事,很难自拔。他和萧蓉从小相识,又是娃娃亲,有时候挑萧蓉的刺,是内心的虚荣作祟,时间是最好的解药,他和萧蓉相处长了,慢慢地接受了萧蓉,也能慢慢地忘了于静和萧连枫。
又过两天,天气预报说有雨,农民们一听慌了。夏天的雨,不知道下几天,下几天雨后,地太湿了,收割机进不了地,只能看着庄稼拦在地里。这年头,大家不再像从前看重地里的庄稼,但看着拦在地里,也是心疼,天一亮,村口的路边排了长长的队,在等收割机。
萧蓉看着长长的人群,和萧大钊说:“爸,咱们也买台收割机吧,一台收割机,十几万,收割麦子简单多了。”
萧文生笑着说:“对咱们来说,十几万不值一顿饭,但对农民来说,这是多少年的收入。资金效用最大化,你这个哈佛大学高材生,不会不知道吧?”
萧蓉脸红了,“这个?”
母亲不满地看着萧文生,责怪他说:“蓉儿也是替我们着想,你不要老挑她的刺。”
萧文生急忙说:“妈,她是南洋国际总经理,掌管我们南洋集团30的资产,我提醒她不要乱投资乱花钱,南洋国际亏损了,又要我来擦屁股。”
母亲哪会信他的话,“你收购神农拖拉机厂三四年了,也没听你说一次给我们一台收割机播种机,蓉儿一番好心,你反而说她。”
萧文生苦笑着说:“我给北方重机打个电话,叫他们开来十台拖拉机,西地两台,南地两台,家里两台,你和我爸一人两台,人家玩保时捷法拉利,你们玩收割机播种机,开一辆,拖一辆,谁叫你儿子是北方重机老板呢。”
萧蓉听着萧文生的胡诌,咯咯地笑了。
上午十一点多,一台收割机收到了他们家的地,萧文生和萧大钊从邻居家借了一辆拖拉机,把收割机收下的小麦拉回家。
西地收了一半,到了午饭时间,师傅们停了车,去十里铺的饭店吃饭。
萧文生在地上铺了一个袋子,拿出一个馒头,坐在地上就着西红柿吃了起来。
母亲看看萧文生,嗔怪地说:“文生,你只顾自己,给蓉儿拿个袋子垫着。”
萧文生无奈地站起身,故作叹地地说:“我好倒霉,干了一上午活,累的骨头都散架了,也要伺候老婆。人家是娶来的媳妇买来的马,任我骑来任我打,我是娶了一个神仙,天天要供着。”
母亲不高兴地说:“蓉儿第一次干活,你不好好地照顾她,光顾着你自己。”
萧蓉得意地说:“文生哥哥,咱妈说了,你要好好照顾我。”
萧文生无奈地说:“妈,我是你亲儿子,蓉儿是你媳妇,我怎么感觉,蓉儿是你亲女儿,我是外人。”
萧蓉得意地靠着母亲,“妈没有女儿,我是妈的亲女儿,你从小送给了咱奶奶和娘亲,自然是外人。”
萧文生故作叹气地说:“在旧社会,你是我们家的童养媳,天不明就得起来烧水做饭喂猪,吃了饭下地干活,晚上回家烧饭喂猪伏侍公婆和丈夫,我们都休息了,你还要纺花织布纳鞋底。”
萧蓉吃着馒头,指着地里的麦子,笑着和萧文生说:“文生哥哥,这一车麦子是堂堂北方集团和南洋集团总裁花了两个小时收的,按你的小时收入,这车麦子至少价值二十多亿。”
萧文生耸耸肩,“在家,我不是什么北方集团和南洋集团的总裁,我仅仅是爸妈的儿子,这车麦子值多少钱,咱爸妈说了算。”
母亲看着他们夫妻俩说说笑笑,暗暗叹口气。他是过来人,看得出萧文生和萧蓉结了婚,也同一个房间,但他们俩不恩爱,他所做的,不过是给外人看,内心放不下于静和萧连枫。她很像说说他,但他已经长大了,又过继给夫人,她也不能过多干预。
下午三点多,西地的麦子收完了,萧文生开车带着萧大钊和母亲萧蓉回家,萧大钊留在西地帮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