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馅的?我吃了羊肉茴香和猪肉大葱的,好吃极了。”酱生咂咂嘴,饺子味道实在很好,娘亲答应晚上给他换了南边的口味再做一笼蒸饺。
盛哥儿对饺子不大有兴趣,回想了一下,道:“是芥菜肉馅的。”
酱生一说起好吃的来,便是一脸的眉飞色舞。
珏哥儿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竟被一碗猪肉大葱水饺勾起了馋虫,想起自己吃的饺子,虽然也是好滋味,总觉得差了点意思,不大高兴的道:“只是肉馅,怕搁了辛味香料留味不雅。”
酱生闻言用双手捂住嘴,哈了口气闻了闻,不远处传来几声嗤笑,隐隐约约的还有一句,就知道吃。
那声音不大,酱生没留意,所以没有听见,盛哥儿循声睃了一眼,是大房二房的几个兄长,宝哥儿坐在他们前头,转身瞥了他们一眼,神色不大赞同。
常心见不得有人讥笑酱生,忙道:“少爷您忘了,吃过饺子就已经用薄荷茶漱了口,车上又用了梅子清口,怎么会有气味呢?”
酱生的确没有闻到口中有什么异味,从小书包里掏出几张大字来,一一用镇纸抚平,道:“那就好,不然等会给先生交功课时,要抿着嘴说话了。”
盛哥儿忍不住笑了起来,珏哥儿则又神游天外去了,皁儿不知道为何抿了抿嘴,更沉默了几分。
小少爷最不矫情了。常心舒了口气,心里对方才那声笑还是有些不顺。
冬至算一个大节,陈府午间设了一个小宴,春水专门来了一趟,请酱生留下来用膳。
“知道啦,麻烦春水姑姑来一趟。”
酱生笑起来的模样总是讨人喜欢的,可他如今也进学堂了,再不好像以前那样摸他脑袋,春水攥住帕子忍住了。
皁儿莫名局促起来,可他坐在酱生和珏哥儿的后头,盛哥儿此时又转过来同酱生说话,酱生后脑勺又没长眼睛,自然看不见。
陈府学堂里有一个饭厅,本来就是供他们这些学生用膳的,往日里皁儿只要跟着酱生和盛哥儿去吃就好了,今日却落了单,虽还有别的孩子,可皁儿就是有些不自在。其实人与人之间本就亲疏有别,若是酱生的性子,定然不在意。
酱生正同盛哥儿、珏哥儿坐在一块等着开席,席上给他们几个小孩子都准备了高脚凳。
“你哥哥呢?”酱生没见到宝哥儿,便问珏哥儿。
珏哥儿的脸蛋粉绒绒的,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懒洋洋的看了看四周,道:“哥?不知道呢。”
直到快开席的时候,宝哥儿才匆匆的到来,他才刚在珏哥儿身边坐下,那桌便有长辈招呼道:“宝哥儿来这呀,怎么同孩子们坐到一块去了。”
盛哥儿听声音就知道是二房的婶母,宝哥儿朝那边看了一眼,并不很情愿的样子,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珏哥儿忽然高声的说:“哥哥坐这里陪我。”再无他话。
大房二房的人对珏哥儿的脾性并不熟悉,只觉得他不太爱说话,性子好似比宝哥儿要骄矜一些,也不敢驳了他的话,只玩笑着说了兄弟俩感情好什么的。
这桌上大多是孩子有一个好处,上了菜就吃得高兴,宝哥儿不必烦心有人问他为何迟来了。
他刚才被那两姐妹给吓了一跳,原不过是被个捧花的婢子弄污了衣裳,更衣出来后却迎面撞上陈家大房和二房的妹妹。
一个莫名的对他诉起情肠来,一个不知从哪里忽然跳出来,摆出一副捉奸之态,赶走姐姐后又一脸嗔怪的看着他,像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对不住她。
看得宝哥儿是头皮发麻,几乎是逃一样的跑走了。这一餐饭自然也吃得没什么滋味,席后众人又歇了片刻才回了学堂,学堂里却比席面上还热闹。
宝哥儿的目光越过几个萝卜丁的脑袋,发现那人群簇拥着的地方,好像是他的位置。
宝哥儿带着几个小孩走近一看,只见他辛苦写了一个上午的功课全被墨汁淹了,桌上也是黑漆漆的一片,损了不少的宣纸。
“怎么回事?”酱生和盛哥儿不约而同的道,珏哥儿抬头看着自己的哥哥
“准是这几个小的打闹时不小心撞的。”大房的祈哥儿靠在柱上,朝皁儿那一帮孩子努了努嘴,似笑非笑的说。
大家都朝那边看去,皁儿对上酱生的目光,使劲的摇了摇头。
“不会的,撞一下定多是砚台洒出来一些,而且林哥哥的砚台有砚盖,没那么容易。”酱生看着黑乎乎的一滩,道:“我觉得是有人故意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