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你们谁这么大胆,我们宝哥儿的东西也敢故意弄脏了?”祈哥儿好像觉得酱生这话很好笑,拔了根枯草剔着指甲,又斜了皁儿他们一眼。
这几个孩子虽是借着情面来陈府上学的,但各个都是官宦子弟,即便是门第不如一些,也断没有凭空被人污蔑却不不发一语的,七嘴八舌的分辩起来。
“祈哥哥不好这样说的。”盛哥儿赶忙道。
一个年级尚小就知道维护家族声誉,一个简直是白长了那么大的个子,
宝哥儿心里有数,不觉得是那几个小孩做的,怕他们心里不安,便温和道:“没事的,你们都是好孩子,哥哥相信不是你们做的。”
众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祈哥儿忽爆出一阵大笑,大家看向他时,他又无所谓的耸耸肩,伸出手指点一点宝哥儿,道:“真大方,不亏是咱们这一辈的榜样啊。”
说罢又怨气颇重的横了宝哥儿一眼,直接从栏杆上翻出去,逃掉了下午的课。
小孩们还不知道祈哥儿是犯得什么毛病,但宝哥儿已经全然回过味来,这于他来说,简直是无妄之灾,他被家人千娇百宠着长大,最是金尊玉贵,虽不骄矜,可又怎么会委屈自己半点?
第二日、第三日,宝哥儿和珏哥儿便都没来学堂了。
三房的人一打听,又问过了盛哥儿,七拼八凑的早就把始末给串联起来了,可大房二房还是装傻充愣,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半点也没有要道歉负责的意思。
陈著最不耐烦和其他两房的人打交道,但这些年他父亲又有交权的意思,身负下一任家主之责,有些事情,不想做也得做。
“几日不见宝哥儿和珏哥儿,几个孩子也都想念他们了,我让令意带上酱生一道去。”沈沁从背后搂住陈著,轻声道:“大姑奶奶毕竟是咱们这一房的人,被大房搅和的疏远了,可是不好。还有二房,毕竟都是嫡系,这件事儿不独大房的姐儿牵扯进去了,二房也有个犯了花痴的曼姐儿,老祖宗那也生气。”
陈著握住沈沁的手,紧紧的捏了捏,这件事由女人出面,的确更加合适。
郑令意还是头一次登林家的门,越到内院,越觉出林家的安静。不过十公主院里到底是年轻人多,还是很有几分活泼生气的。
世家积累又与皇家联姻,十公主院里更透出几分低调的华贵之感,也不能说郑令意眼皮子浅,人家拿出来待客的茶盏都是古董上品之作,可见其家中积淀深厚。
宝哥儿这个金窝福窝里长大的金苗苗,人又出众,与陈家大房二房那几个姐儿,实在是不大相称。
酱生还小,家中没怎么叫他喝过茶,瞧见是红枣茶,冒着滋滋的甜味,便多喝了几口。
几个大人说话时,酱生见珏哥儿来了,便冲他一笑。
珏哥儿走了过去,在酱生和盛哥儿身边坐了下来,往酱生的茶碗里瞧了一眼,对身后的婢子吩咐道:“换个牛乳咸茶来你们尝尝,我最是喜欢。”
十公主意外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又不动声色的看了酱生一眼,见他同珏哥儿说说笑笑,半点不局促,便对郑令意道:“你家这娃娃倒是养的好,不怕生不认生的,瞧着大大方方的。”
“我这孩子就是个没心眼的,想不了那许多,哪知道什么叫怕呢?”郑令意笑道。
“没心眼。”十公主意有所指的重复了一遍,又对沈沁道:“没心眼的人才好呀。”
“是啊,有心眼的蠢材最招人烦。”沈沁不客气的说,她是来给大房二房收拾烂摊子的,却不必把他们自己都丢了的脸面给拾起来。
曼姐儿还能说是自己昏了头,这几日说是身子不好,也不知是不是二房给禁了足。
琳姐儿却是好端端的在大房院里待着,她做出拦下宝哥儿的事情来,这大房的长辈,竟也是知情的,实在是荒谬不堪。
十公主笑了起来,道:“我倒忘了妹妹你的性子,向来是个爽快的。呵,没从见过这样上杆子贴上来的,弄得我那儿子都觉得女人是老虎了。”
“也是女大不中留,该嫁人了。”琳姐儿早些嫁了人,绝了大房这份不可能的心思,曼姐儿就送到老祖宗跟前待些日子,把她的性子给掰过来。
“今日妹妹来,我也就同你交个底,反正宝儿说了,那些个姐姐妹妹的婚事没着落之前,他是不敢再去陈府了,没得再沾个妹妹回来做夫人,他也是不愿的。”十公主的性子自然是有几分骄矜的,这也不奇怪。
见沈沁尴尬的语塞,郑令意笑笑道:“还好把几扇角门一关,三房的院子也算个独门独户的,宝哥儿若来探望老祖宗,也不必从花丛中过了。”
十公主看了她一眼,这才明白沈沁为什么扯上这位官夫人做陪客,不只是关系亲厚的缘故,便道:“这倒是,不耽误宝儿尽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