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了醒酒茶,在熟悉的环境里,丘亦云睡得安稳。凤翾趴在床边看看师姐的眼睛鼻子,又看看师姐的头发,戳了戳丘亦云的发髻,问明玉:“明玉姐姐,为什么师姐的道髻梳的比我的好看?” 虽然习惯了凤翾跳脱的性子,但是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个,明玉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明明以前师姐都是随便扎起来就算了,怎么现在扎得这么……这么……精致!”凤翾兴致勃勃,“我也要师姐给我扎头发。” 明玉:“凤翾小姐,不如我们出去说,小姐最近没怎么休息好,正好让她睡一会。” 凤翾闻言立刻掩住了嘴,轻手轻脚跟着明玉就出去了。到了门外本性又回来了,看了看关上的房门,又看了看厅堂的方向,说:“师姐最近睡不好……师姐有心事。难怪师父的卦象说师姐红鸾星动,让我来看看热……看看……” 差点说漏嘴,凤翾补救一般说:“关心一下!”这补救还不如没有,欲盖弥彰。 秦戍在主厅里听得清清楚楚,心想红鸾星动,这缘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 凤翾蹦蹦跳跳进去,绕着秦戍来回看了三圈,又拉着他的袖子让他站起来,抬着手放头顶比了比身高,说:“你这个红鸾星挺不错,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呢?个子也高高的。” “你师父的卦象,说的是我?”秦戍忍不住问道。 凤翾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啊,卦上也没说是谁。” 谈不上多么失落,不过秦戍还是希望答案能更肯定一些。若在以前,他并不信这些,但是随着越接近权力中心,了解的越多,他发现不得不信,尤其认识了丘亦云之后,变得更为推崇。 “你是什么人啊?”凤翾在他侧旁的圈椅上坐下,一只手支着下巴,歪靠在椅子上盯着他问。 “我叫秦戍,是……你师兄的同僚。” “那你是当官的咯?”凤翾眨眨眼,笑得一身飘逸之气尽散,问,“当官的都像你这么好看吗?” 秦戍失笑,心想临虚宫出身的女子是不是都是这样,说的话让人不知道怎么接。 “你心悦我师姐,对吧!我跟你说哦,我师姐最喜欢美人了,尤其是那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不要穿得这么黑黑的啊。” “你师姐喜欢穿白衣的男子?” 凤翾点头:“应该是吧……以前师姐带我去酒楼,总是看那些穿白衣的琴师。” 白日醉酒,喝得又不多,丘亦云自然醒得快。醒来时正听到这一句,被师妹出卖了许多情报的丘亦云当然是郁闷的,但是她更郁闷的是师妹乱讲。虽然秦戍穿白衣绝对是如玉公子,但是他穿黑衣更好看啊,那刀兵之气凛冽,才是别人比不上的地方。傻师妹,竟然误导那个傻秦二……而且,她看琴师只是品评琴技,又不是看人! 虽然正厅和卧室隔着墙,但是丘亦云听得一清二楚,那边秦戍就回了两个字——“是吗”,然后凤翾那个傻丫头就自己又把话说了下去。 “反正你长得这么好看,你就打扮得更好看一点在师姐面前晃,师姐肯定会被你迷住的。” 丘亦云:“……”喝醉了没太头疼,听了这话头疼了怎么办? “凤翾?”秦戍就之前听明玉喊了一声,不确定的喊出了小道姑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凤翾飞,翔九天。” 秦戍听懂了,点点头,问道:“凤翾你为什么要帮我出主意?” 凤翾神秘兮兮的冲秦戍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秦戍从善如流,凤翾这才小声说:“第一嘛,因为你好看啊,师姐说对好看的人要更多关心包容。第二!我看师姐待你不一样啊,除了风师兄和雨师兄,没有哪个男子能近师姐的身的。” 说到这,凤翾突然长叹一声,用一种看破世俗的老太太语气说:“师姐有时候脾气就是很奇怪的。那时候师父说她的相公不堪良配,让她回临虚宫她不听。这次师父算出来她红鸾星动,说不定她又不听。” 丘亦云:“……”头更疼了怎么办? “她为什么不听?” “我不知道啊,那时候我还小呢,师姐不会跟我说这些的啊。我也是下山前偷听……听到的。” 秦戍还想多问几句,但是没有机会了,丘亦风和丘亦雨两兄弟闻讯匆匆赶回了家,丘亦雨一口一句“小师妹”走了进来。 “风师兄。”凤翾直接绕过丘亦雨抓住了丘亦风的袖子,丘亦雨撇了撇嘴,难得的像孩子一样露出了有点委屈的表情。 “小师妹,明明是我先进来的。” 凤翾冲他吐了吐舌头,气呼呼的说:“你上次说给我带好酒的,结果这么久都没回去,说话不算话,我不要理你了。” “凤翾,你又偷喝酒!”丘亦风顿时板下脸,装出一副凶样。 “我才没有偷喝,是师姐带我去的。”一脸得意,凤翾扬了扬小脑袋,那扎得不太牢固的道髻跟着晃了晃,纯真可爱。 “然后她就一杯倒,被人抱回来了。”丘亦风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了。 “谁把我抱回来的,凤翾?”丘亦云揉着额头走了进来。 凤翾摇摇头,指了指坐在一旁的秦戍。丘亦云顺着那根手指看过去,揉额头的动作僵在了当场。丘亦风和丘亦雨同时两眼冒光,动作都完全一致,看看丘亦云,又看看秦戍,笑得深有内涵。 丘亦风得意洋洋,他余光看到了妹妹走过来,说这句话就是要当面把这件事说出来。他进府时门房已经说了这件事,以他和妹妹多年斗智斗勇的经验,这件事必须好好利用,完全可以大做文章。 “咳咳……多谢秦将军。失礼,失礼……我还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了……”丘亦云说着转身就要走。 “三小姐留步。戍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秦戍站起身来,朝她的背影说。 “亦云,秦将军刚把你送回来,正应感谢,你先听听人家有什么事要帮忙。”丘亦风立刻接话,根本不给丘亦云拒绝的余地。 既然躲不过!丘亦云转回身来,很是礼貌的说:“秦将军请讲。” “借一步说话。” 丘亦云点头,一个眼神把哥哥、弟弟和师妹都赶去了院子里。三人围坐石桌前,丘亦雨喝一口茶,眼睛还往正厅瞥,说:“不知道是什么事?” 凤翾专心吃点心,丘亦风一边给凤翾倒茶,一边说:“什么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亦云得应下这事。” “我看难。”丘亦雨摇头叹气。 “赌一把?”丘亦风问道。 “好啊,我押不答应。”丘亦雨把目光收回来,就看桌旁另外两人一个用茶水在桌上演算,一个把一块龙须酥拆成了许多条在摆卦。师兄和师妹无比默契,同时收手,说:“我押答应。” 丘亦雨:好想哭,这就是状元对秀才的压制吧…… 丘亦风看一眼凤翾摆的卦,指着其中一处说:“这里摆错了两处,然后叫你撞大运算对了结果。凤翾,演算课上又偷懒了吧。” 凤翾:好想哭,风师兄还是这么可怕…… 这边三人都教学上了,那边秦戍刚说完来意:“陛下既安排了这差事,谨慎起见,戍想请三小姐同往四营查看,是否有异常之处,毕竟前番大衍教刚在洛府作乱。” 秦戍专注地看着她,等她答复。丘亦云一抬头正撞上他的目光,仍留有醉意的脑袋里瞬间雾蒙蒙一片,心跳快了一点,她移开目光,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明日一早,戍来接三小姐,可需准备什么?”秦戍放柔了语气询问。 “不用。”丘亦云觉得这屋子里都不通气了,闷闷的让人心里烧得慌,匆匆回答就转身要走。结果转身转的太急,她本来就还有点头晕,这一下直接给自己整得要摔了。 秦戍眼疾手快,把人捞在了怀里。 之前秦戍把她抱回来时她没有意识,这会靠在秦戍怀里时却是清醒的。温暖、宽厚,心跳声规律而有力,还有淡淡的草木气息,丘亦云觉得自己刚清醒的脑子又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