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你进来一下,”王司令朝一直在办公室外警戒的警卫员小张喊道。
警卫员小张应了一声,小跑着进来,冲王司令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首长,请指示!”
“你带谭教授和这位小姚同志到操场去,坐我专车走。”
小张应了一声是,转身领着我们出了办公室。
我和谭教授跟着小张走过一条四五十米长的搭着紫藤架的绿色长廊,长廊亮着路灯。但紫藤架上空的雷暴已经形成,一道道惊悚的闪电不断从云层中抽搐着闪现,滚滚的雷声也越来越昏闷低沉,积蓄已久的能量在寻找亟待伐泄的窗口。
出了长廊,一处开阔的操场上,果然停住一辆铮亮的棺材头红旗牌小轿车。
小轿车早已经打燃了火候着我们。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这辈子居然有机会坐进如此高级别的轿车里。这要是回去后,在革命小将们面前,那可得够我炫耀上一辈子了!
可是,正如王司令刚才预先跟我说的那样,一旦被这辆轿车送走后,也许,我这辈子就不可能再回来了……
我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坐上这辆红旗轿车的。
驾驶红旗牌轿车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司机,副驾驶座位上同样坐着一位军人,很年轻,也很英俊。
警卫员小张替我们拉开后边的车门时,我却瞅见后排坐上居然坐了一位身形瘦小,模样干枯的老人。
这位老人跟农村里常见的普通老人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穿的也是农村老人平常穿的衣服,显得既土气又萎靡。
老人朝里边挪了挪,我跟谭教授坐了进去。
轿车里坐着一位如此其貌不扬的老人,让我心里产生了很大的困惑。
倒是谭教授,很客气地朝老人介绍道:“蒋道长,他就是姚泽川的孙儿姚传奇!”
老人居然是道长?
很显然,这样的身份是被改造専政的对象。
这种身份的人居然也有资格坐上首长级别的红旗轿车,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我越加困惑了。
老人只用很冷的眼神瞄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你不介绍我也一眼就认出来了,跟他爷爷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他父亲我也见过,四代单传,就没走样。”
这时,坐在副驾驶上的年轻军人朝老司机吩咐了一声:“袁师傅,开车吧。”
于是,老司机就启动了轿车。
轿车刚驶出牢改农场,酝酿已久的雷暴终于以铺天盖地的气势倾泻了下来。
起初是几点稀疏但却很硬实的雨点,冷不丁地石子一般砸在红旗轿车上,打在前面的挡风玻璃上发出干硬地声响,紧接着,一道惊悚的闪电撕裂开漆黑一片的夜空,随之便是一声振聋发聩的惊雷砸向了地面。
剧烈的声响轰击得我浑身一颤,就连乘坐的小汽车似乎都被震得晃动了一下。
随着这一声惊雷落地,密集的雨点刹那间便呈铺天盖地的气势从四面八方朝着我们这边汇聚过来,其间似乎还夹杂着冰雹。坐在轿车里的我甚至开始担心挡风玻璃会不会被这密集的雨点砸破。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令我感到莫名的惶恐和不安,但我还是清醒地意识到,我乘坐的这辆车此时正朝着我住家的方向赶。
尽管是朝着我住家的方向赶,但却不是送我回家,因为我已经反应过来,轿车是要把我们朝着附近的一个秘密军事基地送,因为只有那儿才有军用专列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