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很清楚,仅仅凭借着帝王心术让纳兰退兵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接受了纳兰的半个月休整提议。
纳兰也很清楚,虽然木龙城看似一座空城,但是他还真的未必就敢攻进去,更何况天元说得很对,就算能够长驱直入,自己也不敢那样做,所以给天元留下了喘息的机会。
说是一场戏,实际上更像是在约定一场豪赌。
半月之后,兵戎相见,胜者为王。
木龙城上琴声悠扬,非是绕梁三日,而是十五日未绝,但到第十六天太阳升起的时候,琴声却戛然而止。
纳兰带着军队浩浩荡荡的开赴木龙城,一路之上畅通无阻,入城三日,休整三日,又是六日后,百里之外,琴声再鸣。
纳兰看着箭楼上的天元,“先生琴音虽妙,但战场之上,先机稍纵即逝,待回来定要细心倾听。”
话音落下,纳兰长剑出鞘,一声嘶吼,震慑天地,“杀”!
天元并未多言,琴声不变,但杜千手中的军旗却是不停的舞动着,随着金之国军队的进入,干戈隐隐,却未见敌兵。
“停!”纳兰大喝一声,凝神望着四周,眉头紧锁。
天元虽然不知身份,但是既然能够出现在战阵之前,定然非等闲之辈。
纳兰相信天元既然还在这里,那么木龙城的军队也不会太远。
虽然现在是三倍于敌军的兵力,但纳兰仍旧不敢马虎大意。
除了他已经把天元当成是同级别对待之外,更重要的是自从带兵进入箭塔群之后,纳兰心中就隐隐的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领军多年,除了最初时有过这种感觉之外,已经很多年这种危机感都没有出现了,这让纳兰不得不谨慎对待。
虽然进入箭塔群的敌军不足十分之一,但天元的琴声还是出现了变化,一曲高山流水,猛然间变成了四面围城,“铮铮!”
天元的琴声好似打开了地狱之门,箭塔群中轰鸣声不断,直到第一只羽箭出现,纳兰才发现了问题所在。
“撤!”纳兰高呼一声,就要转身撤出。
然而一切都晚了,第一只羽箭出现之后,箭塔火力全开,满天飞羽箭,遮天蔽日,让人有一种身处末日的错觉。
“翁!”
一柱香之后,纳兰撤出了箭塔群,但十万先锋军,仅剩不到百人,这让纳兰再看向箭塔时,眼中满是恐惧之色。
箭塔立于高台之上,底部有三米多高,皆是由水泥混合而成,想要破坏几乎不可能。
而其高度又几乎都在羽箭的射程之外,站在箭塔之上,只有他设别人的份,根本没有人能够攻击得到他。
在这冷兵器时代,这就是个攻守兼备的玄武要塞。
纳兰带着野心而来,却灰溜溜的又回了木龙城,这让木龙城军顿时气势大涨,唯独天元显得很淡定,或者说是还有些忧虑更为准确。
杜千来到天元身边,“老大,我们大获全胜,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怎么感觉你好像不是很兴奋呢?”
兴奋吗?
天元沉凝的看了杜千一眼,“首先,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过虚幻,箭塔虽强但是也有他的缺点,纳兰刚开始也许会被震慑一下,但是解决箭塔,他应该并不需要多久的。”
随即,天元用更加郑重的口吻说道:“老五,我们虽然带兵,但是我们不是军人,不要走那种敌人就不是人的想法。”
天元望着箭塔下那堆积如山的尸骨,神情说不出的悲凉,“众生平等,无分贵贱,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派人将他们的尸骨埋葬吧。”
杜千和花水云都是最小的,所以平时并不会像风骏对天元那么正式,但天元突如其来的愤怒,却让杜千不敢出声反驳。
他还记得,天元曾经说过,他们六兄弟在一起,为的是建立千秋功业,而不是为了位享庙堂,“思天下而驱己身,方得万事之功德。”
“是老大,我知道了。”杜千应了一声,去安排了。
天元却是叫上剑痴,一路急行的去了天机堂的联络点,“传信弈博天,令,粮草,战马,于十四日之前务必送到箭塔处。”话音落下,一块令牌出现在了那位佝偻的老人身前。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