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话说的颠三倒四,但温心钰却听懂了。
影七神色间的讶异不似作假,绝非居心不轨的贼人,温心钰也松了口气,视线扫过偏檐,搭着一架梯子。
随着温心钰的视线,影七也知她瞧见了梯子,心中思忖如何同温心钰解释,她心中郁结时,便喜欢在屋顶饮酒,借酒浇愁也抵了胡思乱想。
但她打小就没了父母,虽是女子,却不懂什么规矩女训,加上有兄长维护,养成了肆意妄为的性子,而温心钰是大家闺秀,端庄恬静,断不能理解她的作为。
温心钰刚入府时,她只怀了满心怨怼,当温心钰是个草包美人,半点配不上他们将军,但相处久了,才知她模样虽娇柔,内心却十分刚毅,当得起她一声钦佩,故而她也越发在意温心钰对她的看法。
影七眸光微黯,心道这般粗野行径,恐怕会惹她生厌。
她兀自沉思着,左肩却给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偏头便撞上了温心钰的眸子,“你的酒还有没有,分我些。”
天边晨光微曦,千万束清透的金芒穿过天际,映着温心钰莹白的面上,带点哀愁的笑意,哪有半点嫌恶。
影七一时愣怔,黑漆漆的眸子瞪着,“夫人不嫌属下行事粗鄙?”
少女双眸清澈如水,盛着明晃晃的讶异,实在藏不住半点心事,温心钰眉眼一柔,仿若瞧见了上一世,入宫前不谙世事的自己,生出几分疼惜来。
捋了捋她额前的乱发,勾唇道,“你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可有什么心事?”
对于心中苦闷,影七并无遮掩之意,挫败道,“城外匪患肆虐,我想与他们一同前去剿匪,可将军不许,若放在以前,将军从未拒绝过我随军的请求。”
话中不自觉的透出了三分娇嗔,倒像是在炫耀与将军的亲密,影七说完便懊悔的抿了嘴,生怕温心钰不喜。
好在温心钰面色如常,尚在宽慰她,“剿匪危险,且涉事的大多为寻常百姓,与战场上非我即他的局面不同。”
“这我也晓得,所以今日饮酒,倒也不全是为着这事。”
影七饮了酒,两颊晕红,闷声道,“可哥哥这几日,好像变了个人,且这也不许那也不许……”
忽闻这话,温心钰心中却猛地一跳,她始终怀疑影一,但与他本就不算亲近,接触极少,确实瞧不出他哪里不对,所以在齐铮信任影一忠心的时候,无话反驳。
但影七却不同,他二人是兄妹,朝夕相处,若影一有什么问题,最先发现的自然是影七。
想清其中关联,温心钰不由追问了一句,“你说影一像是变了个人,可有什么证据?”
影七拧着眉思索,“方才夜里,夫人你质问哥哥为何半夜去药房时,哥哥瞧了我一眼,眼神锐利……唔,我也说不出,反正那眼神冷冰冰的,好像是个陌生人一般,叫人心中生惧。”
说着话,影七似乎又想起了当时的形容,瑟缩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