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丢了药,将军府上下搜寻,这一番奔波之后,二人皆是劳心劳神,此时方一挨着床榻,温心钰只觉浑身酸痛,不一会意识便模糊了。
她只觉困倦,但门外骤然响起的喧嚣却不作美,还没等她真的入睡,却听到院里吵嚷的人声。
这头费力的睁开眼,只听那声音由远及近,一个扭头的功夫,房门便给人敲响了,“将军,出事了!”
齐铮敏锐,已然撑起了半边身子,披散的墨发搭在纯白的里衣上,面庞微侧,朦胧的月色照在他半张面上,恍若神君。
温心钰睁眼便瞧见他这般姿容,怔了一瞬,随后回神,敲门声声声入耳,她便要跟着起身。
叫门的声音惶急,听声音又不是府上小厮,显然是营中出事了,若是寻常小事,断不会半夜来叫齐铮的门,所以肯定出了大事。
但齐铮却伸手轻轻按住了她,摇了摇头,“你接着睡,我去瞧瞧。”
出去一趟再回来,齐铮也将来龙去脉弄了清楚了,城外突现恶匪劫村,下手狠辣,宫中连夜下旨,叫齐铮带兵前去,先稳住局面。
齐铮一头墨发早已束起,一面穿戴行军铠甲,一面宽慰温心钰,“那匪徒虽猖獗,却不敢进京,显然无甚本事,城外荒凉,山寨理当不大,带百余人前去便足以压制。”
温心钰帮齐铮举着盔甲,甲上嵌的精钢沉重,泛着冰冷的寒芒,一颗心也沉甸甸的都是心疼。
方才敲门声一响齐铮便爬了起来,显然一直警惕,并未睡着,这几日他到处奔忙,缺少睡眠不说,又要上山剿匪,便是神仙也撑不出,莫说他也只是凡躯。
但剿匪这事,宫里已经下了旨,齐铮便没了抗命的道理,所以温心钰只是披了一厚重的件披风,沉默着送他出门。
影一一身戎装,立在院中候着,集结完毕的人马侯在大门之外。
齐铮跨步上马,却没了以往出兵时的果决,转头瞧了一眼,温心钰身披绛紫披风,衬的那张小巧素白的面庞,越发没了血色,一时心头牵动了不舍。
复又交代了一遍,“夫人莫担心,回去再睡一会。”
那伙山匪连幼童都不放过,手段狠厉,明知齐铮剿匪涉嫌,温心钰又如何睡得着,她穿好衣裳在塌上合眼,但困意早就散了个干净,索性起身,去了小药房抄书。
拿起医书抄了两行,心静了几分,却听到屋顶窸窣有声音传来。
难道上头有人?齐铮带兵剿匪,将军府的护卫军尽数随行,若对将军府有所企图,此时确是最好的时机。
温心钰方在檐下站定,却冷不防的听见一声脆响,一个酒坛从屋顶滚下来,砸在地上,只剩了一摊碎瓷。
果然有人。
她心思沉重,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将手中的药粉包捏得更紧了些。
但待她抬头朝屋顶瞧去,却是一愣,影七抱着另一个酒坛,神色惊慌,“夫……夫人,我不知是您,方才只听有声音,这才没拿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