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例证,诚实不虚,实如和尚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就望向了霍长觉,充当班头维持这临时公堂秩序的霍长觉:“霍施主,孤月观中,胡施主是如何活下来的?你有手撕虎豹之能,你活下来,犹是艰难,若是胡施主如王施主所说有,连杀人也杀不了,他如何是边军宿将萧某及其部属手下存活下来?孤月观,死了许多人吧?”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连王大头一下子也呆了,更不要提边上的那些围观百姓。
大家都纷纷点头,都觉得这和尚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啊。
“胡秀才有浩然正气啊!”好不容易,围观的百姓里,终于有人为胡宗宪叫了这么一嗓子。
当真是难得的,在这种气氛之下,简直是千夫所指了,居然还有人替胡宗宪说话,只因为胡宗宪在绩溪做下的一桩桩事,终归还是留在百姓的心中。这是实如和尚所没有料到的这一个点。而当那个百姓叫出了这么一句之后,连因为胡宗宪强行索要绿萝之后,对胡宗宪颇有意见的张乡绅,也不禁开口道:“是,绩溪之中,谁不知道,胡秀才有浩然正气,能驱阴邪?”
和应的声音一下子渐渐的多了起来,实如和尚脸上仍然挂着微笑,甚至还对胡宗宪说道:“胡施主看起来,颇得民心啊。便是明府,只怕也多有不如。”
胡宗宪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实如和尚说到了这一句,他才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大师,你看起来,似乎有些黔驴技穷了,你知道这个成语吗?你企图以民望来挑起我跟明府之间的矛盾?可惜了,学生从不曾参与破靴阵之类的把戏,明府但有使唤,也从不曾有什么犹豫,你说说,你要使明府疑我,能有用么?”
知县听着,微笑着抚须点头。
但实如和尚却一点也不为意,似乎胡宗宪嘲讽的,并不是他一样。
在围观的人群里,霍曼殊却不是这么看的,她压低了声音对李婉卿说道:“只怕不好。我们得去找点什么线索,以让汝贞能够翻盘。”
“你傻了么?你别老是逞能会死啊?”李婉卿不满地对她埋怨道。
霍曼殊没有去跟她拌嘴,而是把她往外拉了一把:“如果真的不在意,汝贞就不会开口来跟他分辩这一节,就是因为明府肯定会在意,所以汝贞才会开口。而明府真的不在意,他就会开口训斥和尚,但明府选择了没有开口。”
绿萝在边上也帮腔说道:“只怕是真的,之前在张家,张家那元配,越是说不在意的,越是提防,只要找到机会,就把那侍妾卖掉或是弄得病死之类的。”
李婉卿听着一脸的茫然,她真的不懂,就算被足利义光收养这十几年来,她也不需要去争宠。所以对于这些东西,她完全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走吧。”霍曼殊扯了扯李婉卿的袖子,示意她跟自己离开。
“你可能需要我。”军户刘大姐不声不响地跟在他们后面走出人群,随着刘大姐走出来的,还有那一直低着头的陈家姑娘。刘大姐对着要开口的霍曼殊说道,“不要说感谢的话,只是胡秀才有好酒,你知道,我向好喝酒,好喝好酒。”
而这时,场中实如和尚又开口说道:“阿弥陀佛,贫僧方才说道,过往例证,诚实不虚。诸位施主,怕是没有听明白。浩然正气,能驱阴邪,然而孤月观中,尽皆阴邪么?不见得啊,除了邪物之外,那萧某人是军中宿将,他的部属,也是百战精兵啊,贫僧所说例证,是胡施主如何在这等人手上活下来,倒不是对读书养得一腔浩然气有什么异议,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