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他今日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我望着他陌生的脸,对他的嘲讽和讥笑报以沉默。
“呵,”他见我不语,便继续冷笑,“母后若想知道,何不去一经街的林府?”
看来我的一举一动早已在楚煜的掌控之中,就连蔺栩在一经街的林府都被他获知。
我们一直以隐秘行事自居,谁知道早已成为他的掌中之物。
“母后,我今日便要上战场了,你便留在这宫里吧!”他见我不语,突然有点悻悻然,“你就安心当你的太后,永远留在这宫里,弥补你这些年犯的错误。”
他转过身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跌坐在地,怔怔地看着青砖石地板,心里有千万般的心酸和不甘,直到敬喜走进来将我扶起。
“娘娘,该用膳了。”他轻声到,却不问我发生了何事。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是他?他是兴庆宫唯一一个能入殿伺候的人,我对他颇为信任,就连去林府也丝毫不避讳他。
俗话疑心生暗鬼,我越看敬喜越不舒服,就连他那双不大的眼睛都变得贼眉鼠眼。
我沉默地在案前坐下,敬喜招了招手,便有三四名宫女捧着食盒走了进来。
将各色菜饭摆好后,敬喜又像从前一般为我布菜。
“敬喜,你可知道林府?”我试探到。
冷不丁的问题让他愣了愣,随即他便摇了摇头,“未曾听闻。”
他疑惑得神情不像作假,我只好含糊地嗯了一声。
用了晚膳,便该去伺候楚瑾了,如今他已能坐在四轮车上由太监推着四处走走,但仍旧是口不能言,每日只是面如死灰地任由我们拨弄。
“太,太后娘娘,”我刚踏进主殿,郦贵妃便跪着行了礼,一副恭敬有礼的样子。
“下去吧!”在这后宫本就是母凭子贵,郦贵妃虽然不知楚煜是我亲子,但养在我名下的楚煜登了基,给我地位和尊荣,我与她自然是云泥之别。
如今她的儿子楚烨养在望城所,里面的嬷嬷都是我精挑细选的,她就算再有不甘,也不能不为亲生儿子掂量掂量。
“是,”她迈着碎步退了出去,头低垂着,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楚瑾歪在四轮车上,混浊的双眼呆滞地看着我,样子就像一条在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我突然想起,那一年,他千里迢迢到大兴求娶大兴公主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心里不禁生了些许的愧疚,对他的那些恨也跟着消减了一些。
“楚瑾,”我走到他面前,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面颊,心里有许多许多的话语突然倾泻而出,“其实,我真的很喜欢纸鸢。”
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眼中也恢复了神采,他从喉咙里发出了稀里呼噜地嘶哑的声音。
“你听我,”我拍拍他的头,他便安静了下来,我又继续。
“我四岁那年生辰,母妃对我,在她的家乡,三月初三是纸鸢节,于是她便送了我一只纸鸢。”
“从那时起,我便很喜欢纸鸢,因为在深宫中,只有风筝才能飞出去。”
也许我那原本是西齐任家女的母妃将希望寄托在那纸鸢之上,盼望着能像那纸鸢一般飞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