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是否人人如夫人这般高风亮节,还请夫人拭目以待。”
嬴纪早就看出有不少人生了想法,只是碍于道义,没人敢先出手罢了,这种时候只要有第一个动手的,立马就有无数人效仿。
嬴纪耐心等待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或许还有培养一番的价值。
残阳如血,余晖半落。
孙家大院,已有一半陷入黑暗。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孙家主母,忽然一声哀呼,宣告着那些光明磊落之人,终究成了行同狗彘之徒。
最先动手的竟然是名短发姑娘,而且杀了一个后,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又以迅雷之势袭向他人。
嬴纪有些意外,不是意外于那名姑娘,而是孙家主母的反应,实在耐人寻味。
她不可能看不出这些人早就心动,虽然嘴上那么说,可心里不该抱有这般天真幻想才对,惟一的解释就是那名女子身份独特。
嬴纪淡淡看向身旁的老管事,只见他半张着嘴,一脸难以置信,从口型可以分辨,他想说的是:“这……这……”
嬴纪问道:“她是什么人?”
老管事忽然冒起冷汗,小心瞥了眼孙家主母,含糊不清道:“她……她是……”
嬴纪面色一沉,一道剑气点出,立刻洞穿了老管事的小腿。
都这模样了,难道是庶出?必然他娘的是直系!
这老东西,还敢玩一手移花接木?
“带下去,送他根拐杖,一个瓷碗,两淀银子。”
一个上了年纪的跛脚老人,出路只怕不多,嬴纪给他指个门路,剩下的就看他造化了。
随后,嬴纪饶有兴趣的看向那名女子,那姑娘也是个狠角色,本就不多的嫡系,愣是被她一人杀了五个,这就苦了一部分动手慢的人,有所犹豫的他们,虽然也拿到了门票,却是通往西天老家的。
察觉到嬴纪的视线后,那姑娘径直走来,高平横臂把她拦在了五步外。
“无妨。”嬴纪以刀拄地,双手搭在刀首上,看似散漫,却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倒也不怕这姑娘假装演戏,实则为了出手刺杀。
身下弓身跪着充当板凳的小厮忽然觉得身上的人轻了许多,不由感觉有些奇怪,却也不敢抬头看一眼,只得在心中遐想。
待女子走近,嬴纪才上上下下打量起她,问道:“你是谁?”
姑娘回答道:“回禀公子,小女孙尚,家主孙周的养女。”
养女?那孙家这位主母夫人为何这般反应,而且这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
大长老小声提醒道:“就是去年找上李家,与李天尘退婚的那个姑娘。那段时间这事可是常平府最好谈资,苏家对此事自然也有调查。这个孙尚姑娘虽然姓孙,却与孙家没什么关系,她的父亲幼时曾是孙周的同窗,关系极好,她的生母则是孙家主母的亲妹妹,其母生她时,当晚就难产死掉了,其父也在两年前病故,后来过继给孙家,据说孙周夫妇对她很是宠溺,当年定下的一纸婚约,也是孙周撑腰给她解决的。”
“原来是天尘兄啊……”嬴纪点点头,看向孙尚,好笑道:“孙家对你如此大恩,你这说卖就卖了?”
嬴纪虽然不觉得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不过孙尚这样,未免有些薄情。
这不是他既当婊子又立牌坊,若是把嬴纪换在孙周的处境,设身处地一想,难免也是要心寒。
孙尚道:“我有大仇未报,不能死在今日,还请公子开恩!”
嬴纪挑眉道:“仇人可是姓嬴名纪?”
孙尚道:“不是!”
“那是谁?”
“绣音坊、唐门、玉女剑宫!”
嬴纪愣了愣,不免与大长老对视一眼。
这三个势力随便一个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一流势力,这姑娘小小年纪,哪里来的深仇大恨,胡诌不成?
只是看她模样,倒也真切,若是田言在就好了,很容易就能判断出她是否撒谎。
说起田言,嬴纪难免生出几分忧虑,他让老吴在茶摊等着,都这时辰了还没动静,肯定是还没出现。
嬴纪看着孙尚,考虑许多,心念始终在杀与不杀之间徘徊,她虽然身负大仇,但很明显对方是不知道的,否则单是离陵州不远的川中唐门,早就杀了她灭口了,收了她也不怕会有一流势力找上门来,退一万步讲,就算到了那一步,嬴纪也可以双手一翻,把人交出去不是?而孙尚如此心性,倒不失为一个人材,若是男儿身,必然会是名枭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