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成笑道：“怎么没有变，变得潦倒落魄了，也变得不像当年那么轻浮草率了。袁佳，我对不起你……”终归是自己第一个女人，李晚成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袁佳轻轻摇摇头道：“说实话，当初我的确恨透了你，我发誓要是有一天你落到我手里，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可我后来慢慢想开了，不管你是出于何种目的，毕竟在我觉得枯燥无味的大学生活里，尝到了感情的滋味，尽管这种感情不真不纯，所以，我也就不那么恨你了。”

李晚成头几乎塞到裤裆里去，平日里伶牙俐齿的他，此刻只是不断重复着那句“对不起”。

袁佳被他烦得不行，没好气道：“行啦，我都说不怪你了，你就别装可怜了。对了，听乔巧说你在云南扎了根了，搞什么大动作呢，能不能让我也沾沾光？”

李晚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讪笑道：“你看我这样还能搞什么大动作啊，别提多丢人了。当志愿者服务期没满挪用公款被开除，开了个火锅店被人骗，现在在大理倒腾点儿土特产什么的，养家糊口呗，这不来找乔巧讨生活嘛。”

“土特产？都什么啊说来听听。”

“主要是松茸，顺带着也搞点儿别的，小打小闹。”

“哦，松茸质量怎么样，主要销往哪里呢？”

“质量不错，大理也是滇藏地区松茸的主要集散地，不过我就是中间商，从老百姓还有小商贩手里收过来，再转给老客。”

“哦，那其实你比末端经销商好那么一点点，最大的一部分利润还是让老客给拿走了，你应该直接面对需求方供货，这样可以减少很多的中间成本。”

“话是那么说，可咱们哪里有关系啊，我这回来就是找乔巧，看能不能在她们家的连锁酒店帮我想想办法搞专供。”

袁佳摇摇头道：“乔巧你们是好朋友，能真心实意帮你忙不假，但这种供货方式不符合连锁酒店经营规则，连锁酒店的食材是需要统一采购的，首先你的数量就达不到专供的标准，人家不可能同时由多家经销商供货，这样保证不了标准的统一。再者说，你就是一个单纯的近乎原始的供给者，甄选、保鲜、运输的环节都没有，产品的质量如何保证？现在食品监管体系越来越严格越来越健全，食品质量可以从餐桌追溯到制作、采购、运输、产区等各个环节，你就想靠着人情关系把你的松茸从云南卖到北京，恐怕不太现实。”

李晚成一听顿时傻了眼，又不由得对眼前的袁佳刮目相看，这哪里还是上学时候那个天天捧着零食看言情小说的大胖丫头，言谈举止透着那么一点儿女强人的精明利落，心想苏杭果真山青水秀地杰人灵，说什么自己也得去苏杭洗个脱胎澡泡个换骨浴。听袁佳这番话，绝对不是外行，李晚成急急切切凑上去问道：“袁佳，你说得太有道理了，你帮我出个招，挣了钱给你买好吃的。”

袁佳白了李晚成一眼道：“滚吧你，我好不容易减肥成功，还想让我长成你那样的啊？办法倒是有，就怕你李大老板拉不下自尊啊。”

“看你说的，干我们服务业这一行，讲的就是点头哈腰鞠躬尽瘁，甭说自尊了，把我的人打包出售都没问题，你就快说吧。”

袁佳笑道：“办法只有一个，跟我合作，把你的货空运直销给我，保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这个办法好吧？”

“你？你一个刚减肥成功的人整这么多高端补品干嘛，不怕再吃成我这样的？”

“滚，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实话跟你说吧，我家在杭州专做土特产品生意，你那点儿货，呵呵，分分钟的事儿。”

李晚成大喜过望却又半信半疑，试探问道：“袁佳，我大老远的跑来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过去我造的孽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你可不能涮我啊，那可是我的身家性命啊。”

袁佳一下子恼了，站起来道：“爱信不信，好心当成驴肝肺，就你那点儿身家性命我还没看在眼里呢，夜郎自大！”说罢丢下张口结舌的李晚成，径自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