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黑袍饶语气同样肃穆,仿佛这一别,便是人永隔,此生难以再相见。密室的重门打开一条缝隙,黑袍人化作一道流光穿梭而去,不多时便消失在际。
众人伫立许久后,重新把目光放回那婴孩身上,素来凌厉的目光变得柔和下来,那孩子此时依旧睡得香甜,浑没有受到密室中气氛的影响,唇角一抹晶莹依旧闪烁。
那叫做熙筠的女子上前一把把孩子抱在怀里,目光中满是宠溺,谁知那孩子被他抱住居然受了惊醒了过来,睁开一双漆黑灵动的眼睛,眨巴眨巴着看她。
熙筠也看着他,一大一大眼瞪眼,对视了许久,那婴儿抽了抽鼻子,毫无防备地“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声音清脆嘹亮,响彻云霄。
“这这这……这孩子哭作什么?”熙筠手忙脚乱,一把将他高高抛起,丢给了那一位瘦削文秀的将领。
“我哪知道,我又没生过孩子。”那瘦弱将领好像抱住一块烧红的烙铁,难受万分,也效仿熙筠,狠狠把孩子丢给旁边一脸横肉,看起来五大三粗的肥胖将军。
“你奶奶的衣冠禽兽,你没生过孩子,难道我岳隆这大肚子里就是对双胞胎?”那胖子破口大骂,看着急速坠下的孩子却吓得一脸慌乱,忙张开双手,要把孩子接下。
罗珂看见他展开双手后比漠北熊妖还要巨大的身体,不由得满头黑线,一脸阴沉地一招手,浓郁的光芒一把将孩子包裹住,拖了过去。
“他奶奶的,你抢我孩子作什么?”岳隆双眼一瞪,看向罗珂的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烈火。
“你的孩子?这娃娃是从你里崩出来的?”罗珂回以一瞪,忽然觉得胸前流过一股暖流,低头看去,发现这破孩边哭,一边往自己身上撒了一泡尿,撒完还哭的更大声了,好像在他身上撒尿是受了大的委屈,不由得头痛万分,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身后,那全程不发一言的男子。
那男子看上去不过三十许岁人,但脸上却密密麻麻的满是狰狞的伤痕,双眼中没有一丝毫神气,面如死灰,看起来颇为可怖。
但当他抱过孩子之后,双眼中却开始有了光芒,温柔的笑容自他唇角绽放,看上去更加的丑陋了。
众人松了口气,罗珂沉吟道:“既然是大人托付的,那我们无论如何也该养好了,只是该交给谁……”
话音未落,那面容丑陋的将领把孩子往他一丢,头也不回径直走了。
“哇”嘹亮的哭声好像破晓的鸡鸣,把众人炸的三尸神暴跳。罗珂不顾自己一身尿骚,再次向众人透出了真诚的目光。
“嘿,大哥你别看我啊,我刚刚把这娃娃崩出来,这屁股还疼着呢,臭木头臭木头,你别走那么快啊,你那里不是还存着几样治赡灵丹吗,弄点借我用用啊……”岳隆的声音远远传来,不一会儿也走没影了。
“衣冠禽兽”。那文弱将领一声冷笑,忽然觉得浑身发麻,回头一看,发现罗珂真挚的目光带着微电,一脸掩盖不住的祈求。
罗珂看着他,他也看着罗珂,两人对视许久,那将领突然白眼一翻,原地倒了下去,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看上去命不久矣。
“别把主意打到老娘身上”。熙筠见罗珂贼眉鼠眼,不由得柳眉倒竖。
“唉,你知道我没带过孩子……”罗珂叹了口气,眼神中光芒越发明亮。
“嘿,刚刚是你答应人家银楼的,男子汉大丈夫,话能像放屁?这孩子于情于理,都是你带”。熙筠冷笑,丝毫不吃这一套。
“就是大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话得算数啊”。文弱将领白眼不翻了,白沫不吐了,四肢稳健地爬了起来,义正言辞,凛然不可侵犯。
熙筠觉得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圣洁无比,刺得自己双眼生疼,突然密室之中气温陡升,一尊约莫丈许,长满赤色鳞片,散发着无比炽热波动的红光巨拳凭空出现,毫不留情砸在他身上,把他活活砸在冰冷的铜铁墙上,砸的整座密室不断颤抖,里外符文全部暗淡下来。
“君子?我是君子吗?这绝狼关谁不知道我是百烁国最有名的土匪?”罗珂语气森森。
熙筠睁开眼睛,从指缝间望去,只见烟火滚滚,那将领倒在墙边死活不知,看样子这次是真爬不起来了。
罗珂低头,看着已经被吓傻的孩子,又叹口气:“我养就我养吧,只是不知道这孩子叫什么,难道等我姓罗?”
“那就叫罗轻烟吧,蛮有诗意的。”熙筠灵机一动。
“我觉得叫罗锅好些,比较接地气一点。”那将领艰难抬头,嘴吐黑烟,含糊不清地开口,不防巨拳再次出现,活活把他的头砸进霖面,丝毫不留情。
“嗯?”罗珂在孩子身上轻轻摸索,突然在胸前摸出一块玉佩,通体碧绿,其上雕刻着篆体“祁奇”二字:“难道这孩子叫祁奇?”
罗珂陷入沉思“看来大人真的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要让他做那一枚破局的奇棋啊”。
熙筠把孩子接了过去,轻轻拍打着,语气温柔而又欢喜无比:“祁奇,祁奇,以后你就叫祁奇了,知道吗?祁奇”。
祁奇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抱着玉佩吃吃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