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都是大伯一家和二叔一家一起来来吃团圆饭。
可束羿外婆去世有几年了,今年年初,外公也走了。
森老爷子特意让束家都来森家过年,图个热闹,以免他们一家三口太过冷清。
这一大桌子人的饭菜,阿孃回老家过年了,这几年都是森苇和二婶李文琦一起做,今年便加了周沛一个。
森苇负责热菜的炒、炸、熘、爆、烹、炖、焖、煨,二婶则负责凉菜炝、拌、腌、卤、冻、酥、酱,周沛是个资深黑暗料理爱好者本该离厨房远一点,男同志们都在外面贴对联窗花,森二叔一家都是医生,往年爱帮忙的堂哥森晴,今天值班,只好在医院过年。人手实在不够,只能让她来剥剥蒜、切切葱。
二婶偶尔还打趣她:“也就你们家誉柯是个好男人,从不挑剔你不会做饭。若是遇到其他的,后果想是不堪设想。”
“他当然不挑剔,他不是也不会做饭嘛。”
二婶看不过她大大咧咧,用手肘怼了怼她:“你们俩倒是乐得轻松,俩孩子呢,得亏是有老爷子和苇苇!不然我看你们怎么办。”
周沛是他们这辈最小的一个,不比在外面威风八面,在这个家里任谁说她,都应该听着。
她眉头微蹙,忙说好话:“二嫂,你又给我上课,我这不是忙吗!你好歹在孩子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李文琦冲她翻了白眼:“要不是见不得两个孩子没人照顾,我都不稀的说你!幸好这些年你们虽然没给小束、小姿做过一顿正经饭吧,至少也没让他们饿着。也幸好你们也就忙了那么几年,不至于让两个孩子等太久,孩子们也是知道你们是在意关心他们的。”
“如果你们也像老三两口子似的,那孩子们可是真的寒心了!如果你们俩口子也那样,做父母也是真的太没道理、太不负责了。”
李文琦声音越说越小,小到只她们二人能听见,像是故意不叫森苇听到,不想让她伤心。
倒底说到孩子,周沛有些心软,也知道自己对孩子们欠了陪伴。看到一旁忙碌的森苇生出一股感激和心疼。
感激小姑娘这么多年一直陪伴自己儿子,将他照顾得很好。
心疼森苇森晨二人也是被父母因为事业所不管不顾的。
见周沛没说话,李文琦便知道她又在感伤这什么,便说:
“都过去了,这不现在孩子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了,又有多需要父母的陪伴呢。”
周沛笑着叹了口气,说:
“有自己的青梅竹马彼此陪伴,彼此照顾多美好啊。甜蜜得很呢。”
又笑盈盈地拿森苇开玩笑,
“苇苇要不你和小束早点把结婚证领了。让我早点尽享天伦之乐。”
李文琦却佯怒道:“别胡说八道,这么大岁数了说话还是这么不着边儿。这才20岁能领结婚证嘛!”
周沛笑骂她“您也不见得多正经呀!”
说到这儿时,时间像被冻住了似的,只听得见森苇炒菜的声音。
两人才从教养儿女的苦楚和愧疚中走出,对森苇、束羿这对青梅竹马的金玉良缘畅想和打趣正乐在其中,这才注意到森苇的反应与往常有着明显的差距。
她们声音不小,森苇不可能听不见,却没有像以前一样嬉笑着回应她们。
两个长辈心里跟明镜似的。
意识到,这俩孩子的姻缘,似乎不如想象中的那么水到渠成。
森苇将最后一道糖醋排骨装盘,转身发现婶婶和沛姨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她反而笑了,装模作样的文绉绉起来:“怎么了。二位长辈,晚辈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李文琦先开口,一脸为难地说:
“苇苇,你和小束……”
“咳!苇苇,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没跟我们说过。”
森苇脸上不露一丝痕迹,爽朗笑道:
“我和束小羿?我们不是一直这样吗?友情天长地久。不好吗?”
周沛眼看这小姑娘这副风清云淡的模样,她表面装得再好,可心里的难受却还是一个人受着,什么事儿都这样自己一个人受着。
乖巧地着实让人心疼,周沛心里数了好多遍束羿的不是,痛惜疾首道了句:
“那个小子怎么就不开窍呢!我们苇苇这么好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