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主动要求的实验，也是他们无法选择的道路。

而此刻，在他们结婚的前夕，安娜想要贸然打破这种健康的联结，这于他们两人而言都是一种极之危险的信号。

醒过神，安娜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了句“抱歉”。

她自嘲地笑了笑，“我这可能是婚前恐慌，未来老公，多担待啊！”

王十三重新拿起了桌上的菜单，“对你，我打小就很宽容。”

“我知道。”安娜的心情重新好了起来，“所以谢谢你，十三。”

这郑重其事的感谢叫王十三顿住了翻阅菜单的手，因为同样的话，安娜曾经也对他说过。

那是她携着王家的股权证书来苏黎世见他的时候。

她先独自一人在书房里见了他家的老爷子，然后再轮到他。

他推门进到书房后，安娜请他在沙发的对面落坐，那姿态，宛若她才是他们王家的主人。

这样的比喻其实很恰当，因为她手边摆放着的那份儿合同文件让她具备这样的资格。

他落座后笑了笑，给自己斟了杯茶，他的茶杯还没斟满，对面的人却先一步开了口。

安娜连一丝寒暄也无，茶水未饮，直接开门见山道：“十三，我要你娶我，你将为此得到你们王家的产业。”

“哐当”一声，上好的紫砂盏从他的手中滑落。

她说的是“要”，而不是“想”，后者是期盼，而前者更像是一句命令。

他抬眸望着安娜，似在看着一个全然不识的陌生人。

“你……你说什么？”

安娜将手边的文件抛了过去，“你家老爷子已经答允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这个曾经背叛过王家的叛徒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只是在通知他而已。

王十三觉得荒唐。

他要迎娶一个女人作为自己的妻子，居然没人来征询他本人的意见！

他看着安娜，眸光冷得深邃，“为什么？”

“我想嫁人，而你刚好合适。”

安娜的口吻像极了在会议室里同人洽谈一桩生意。

王十三握了拳，不知是愤怒，还是无奈，他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如果我说不呢？”

安娜叹了气，漾开了几分语重心长的味道，“十三，同我结婚，能够助你在王家重振地位。”

言外之意是，如今的他在王家根本没有做决定的权利。

沉默良久，王十三松开了自己握拳的手。

他从沙发里起了身，走到了酒柜前，拿出了一瓶威士忌，连酒杯都没顾得上，直接对着樽口灌入了一口酒。

犹记得，他上次这么狂饮时还是为着一个叫秦笙的女人。

而这次，他是为着他自己。

搁瓶之际，他的肩头落下了一只手，是安抚，也是提醒。

“十三，娶我，能够帮到你，也能够帮到你们王家，双赢的生意，何乐不为呢？”

王十三转过身，他看着安娜，眼中流露出的是一种追忆往事的惆怅。

她几乎同他一起长大，他自以为对她很了解。

可直至此刻，他才恍然明白，这天底下的男人根本无法对一个女人做到彻底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