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谢安娜小姐的配合。”
虽是句道谢的话,但俞廷聿言语间透出的漠然却让安娜觉得不寒而栗。
撤离人员并非是她想要选择的配合,但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有做选择的资格。
那些她安排在机场的人,即使她不主动撤离,俞廷聿也有办法让他们悄然消失,不过到时候,俞少爷采取的手段就不会是打个电话这么温和的方式了。
秦笙一直都是俞廷聿的逆鳞,也是那位大少爷不可触碰的底线,而今,她源于好奇的窥视显然触动了俞廷聿的边界线,引发了对方对她这贸然举动的猜忌。
俞廷聿担心她的人会给秦笙带去危险,所以才会给她专程致电,是探究,也是警告。
其实依照那位大少爷以往的行事作风,她的人在暴露的那一刻,怕是就会奔赴地府黄泉。
而俞廷聿今次的手下留情,绝非是顾虑在这异国他乡引发骚乱后,会给他们俞家造成一些负面影响。
只因这次有秦笙同行,出于安全性的考虑,俞廷聿才选择了给她这个肇事者“致电”这么温和的方式。
秦笙的安好一向是俞廷聿的头等大事,这一点,安娜心知肚明。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佯装出泰然的语气,“这是我应该做的,祝俞少爷和秦小姐在苏黎世的旅途顺利。”
俞廷聿笑了笑,透出几分讥诮的味道,“相信没有一些不相干的打扰,我和小笙会在此过得很好。”
毋庸置疑,俞廷聿这是在警告安娜,让她的人都安分些。
听着耳畔响起的“嘟嘟”声,安娜滑落了手里的手机,她双手抱头,心中起伏的情绪致使她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来。
亏她还以为俞廷聿是特地打电话来向她表达关心的,没想到……
她的一厢情愿啊,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家中的佣人听见楼上的大叫,担忧之下,夺门而入,可得到的却是自家小姐泪流满面的一声怒喝,“滚!”
佣人慌不择路地退出了卧房,合上了房门。
还有两天就是他们小姐的婚礼了,作为新娘,竟在婚前流泪,这在意大利的习俗中真不是个好兆头。
不过整个尼克朗夫斯维奇家族的人都有耳闻,自那位姓俞的少爷出现后,他们家最聪慧的一个小姐便生病了,病得厉害且严重。
中国人称其为“相思病”。
身为一个小小的佣人,她的常识里自然不具备关于这种病症的了解,所以除了祈祷外,她不知还能为自家的小姐做些什么。
佣人更加不知道的是,就连她家博学聪慧的小姐,对于这样的疾病也无能为力。
处理完机场的事宜后,安娜的情绪依旧低沉得叫她心如刀割,辗转之下,她给王十三打去了一个电话。
她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感受着从眼角滑落的泪水,只觉得凄凉又孤寂。
“十三,快点儿将我娶回去吧。”
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杜绝对那个叫俞廷聿的男人的痴心妄想吧!
王十三正在挑选晚上宴请秦笙和俞廷聿的菜单,听见安娜这略带哽咽的央求,他当即意识到了她糟糕的心情。
他放下了手中的菜单,抬手屏退了身旁的侍者,温言问道:“娜娜,怎么了?”
“我想你了……”
“你才没有。”王十三笑着戳穿了她的谎言,“你我从不是会彼此思念的关系。”
安娜为着王十三的不开窍有些气结,“我们是要结婚的人,彼此爱慕思念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王十三叹了气,是无奈,也是提醒,“娜娜,我们说好的,不要陷入了谈情说爱的悲剧里,否则你我是无法结婚的。”
是了,安娜记得,这还是她向王十三提出结婚时约定的不成文规定。
因为他们两人都所爱非人,所以懂得情爱之苦的滋味,为了避免重蹈覆辙的悲剧,他们决定用一种若即若离的方式来维持这段只是出于目的,而非因为感情的婚姻。
感情到底是一种很虚无的东西,受过伤害的他们无法保证,曾经那样轰轰烈烈地付出过后,是否还能对一个全然不同的人再次燃烧自己?
为着性命无忧的保险起见,安娜和王十三一致决定,他们还是用更为物质化的手段作为他们相处之道的模式,因为这样远比情感的付出要来得容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