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握着空空如也的信封,只觉得匪夷所思,“恶作剧?”
除此以外,他实在想不出,怎么会有人郑重其事地用火漆蜡密封又不写只言片语的?
李管家也很震惊,“少爷,这信的邮件外封是我亲自拆除的,里面除了这封信外,并无其他任何东西,我不知道为何信封里会空无一物。”
“我知道。”
相较于田丰和李管家的茫然无措,俞廷聿此刻的状态来得甚为平静。
他拿起了桌面被田丰拆开的信封,重新翻转了一个方向,食指轻点在信封的落字处,“看看这个字有什么特别之处。”
田丰俯下身,几乎将整张脸凑近,最后,俞廷聿的那个“聿”字叫他终是发现了端倪那个字多了一横。
而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人,他的心中恰巧有一个两相匹配的人选,那个人的身份叫他的眉眼间瞬间漾开了欢欣的喜悦,“是娇娇!”
俞廷聿也勾了唇,点头肯定了田丰的猜测。
娇娇小时候学字,最先学会的不是她自己的名字,而是她大哥的名字。
不为别的,只因每每将她大哥的名号摆出去,大底都会换来别人的惊叹,连带着对方也会对她另眼相待。
小丫头喜欢这种仗势欺人的威风感,所以练字时,俞娇娇积极主动地要求率先练习她大哥的名字。
三岁的小姑娘,过于抽象的逻辑思维还有些欠缺,所以通过记忆名字的内涵来记住她大哥名字的方法,这条路太过艰巨,难以实现。
不过好在我们的俞二小姐是个机灵的小姑娘,意义记忆不行,那就直观记忆好了。
因为在“俞廷聿”这三个字中,“横”这个笔顺占据的分量可谓是半壁江山,于是乎,俞二小姐化繁为简,索性通过横笔的数量来对整个名字进行总体记忆。
“俞”字,三横“廷”字,也是三横难就难在这个“聿”字上,字体间的笔划连接得太过紧密,导致对数字只能进行机械记忆,还不能进行图形转换的俞二小姐而言,实在是个棘手的麻烦。
万幸,田家的大哥哥给她想了个法子,彻底简化了她的识记难度,但遗憾的是,这个法子却带着本质性的错误。
田少爷是怎么教的呢?
“娇娇,你看啊,你的俞写了三横,廷字也写了三横,那最后这个聿字,你直接总和前面两个字的横数便好了。”
因为有了田丰这简单的基础加法运算的辅助,在俞二小姐泰半的童年时光里,她在写她大哥的名字时,都是会画蛇添足地多添一笔的。
虽然长大后,她知晓了“聿”字的正确写法,但幼时养成的习惯已经根深蒂固,让她再难更改。
更主要的是,长大后的她即使不用显摆出她大哥的名字,她自己的名号也足以威震八方,有着这样的便捷,俞娇娇自然觉得,误写她大哥的名字实在无伤大雅。
俞家的人也一贯宠她,当然不会刻意去纠正她这点儿小错误了,也正是得益于俞娇娇这个“传统习俗”的保存,才使得此刻的俞廷聿和田丰识别出她的身份。
兴奋过后,田丰稳住了自己的思绪。
在没有找到小丫头之前,他的高兴都显得早了点儿。
他坐在桌边,望着俞廷聿,“你说娇娇特特寄这封信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俞廷聿挑眉望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田丰,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这儿同我装蒜啊?”
田少爷怒了,“我同你装什么蒜?大少爷,人命关天啊,你知道什么赶紧说好不好?”
一声轻笑从门边传来,循声望去,只见秦笙靠在饭厅的门边,捂嘴偷笑着。
洞若明镜的笑,透着好心情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