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下一秒,俞廷聿的手紧扣住了她的手掌,向她传递出安抚的力量。
“小笙,最多十分钟就会解决,我保证。”
俞廷聿在秦笙的手背上落下了一枚亲吻,然后他抬了眸,神情漠然地望着田丰,“你所谓的成功不过是你的自以为是罢了。”
见田丰愤然瞪眼,俞廷聿抬起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你的踪迹早被尼克朗夫斯维奇家族的人查获,所以你设定的调虎离山不过是对方将计就计的瓮中捉鳖,只要你前去救人,那安娜手下的那些人定会将你一举抓获。”
“本来孟小洛身上没什么嫌疑,倒是你这得不偿失的救援会坐实她的里应外合,为着活命,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孟小洛一定会在安娜面前一口咬定田丰对她施行的逼迫,逼得她不得已才向外界传递出雷家的消息。
这么一来,田丰所谓的营救实则是加速安娜背叛的导火索。
“还有雷少俊,他的手段,你真的了解吗?”
“你以为单凭南木的一面之词,他真就完全相信那位史瓦朗医生在苏黎世大学参加学术研讨会的闭幕仪式?”
“他询问南木,不过是在多方撒网,八方求证,并非是最后的定论,而他在电话里向安娜表达的对孟小洛的释疑,仅是在临时安抚尼克朗夫斯维奇家族的人心。”
想想,若他这个建立同盟的核心人物所捆绑来的棋子竟是个叛徒,这对其他两个合作者而言将是一件多么不靠谱的事情。
所以为着自己形象的维护,为着接下来一切事情的顺利,无论孟小洛是否真的做出了出卖之事,雷少俊都不会允许除他们雷家以外的人知道真相。
他的权威性是不能够被动摇的,否则他们这个同盟的核心便会发生难以抑制地崩塌。
“可是安娜却不是个傻子,因为你的暴露,她依旧对孟小洛的身份将信将疑,雷少俊也知道这一点。”
“因此,为了保全局面的稳定,事态的如常,你极有可能成为雷少俊抵达佛罗伦萨后用来向尼克朗夫斯维奇家族交差的祭品。”
田丰握着拳,垂着眸,根本无言以对。
因为俞廷聿说的都对。
俞廷聿垂眸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时间,距离他和秦笙约定的十分钟还剩下三分钟,不过此时,他本人却没了用餐的兴致。
他带着秦笙从椅子里起了身,吩咐李管家将晚餐送至书房,离开饭厅前,他给田丰留下了最后一段总结陈词。
“当然,这一切不过是我的一家之言,无论是切实的证据,还是定论性的结果,我都拿不出来,更有可能,你的原计划完全正确,且能顺利进行。”
“可是田丰,你的命只有一条,你本人的安危,我无法冒险,即使时光倒流,我还是会让人将你绑上飞机,送来这苏黎世。”
“对,我就是这么霸道专权的一个人,若你难以忍受,大可选择一走了之,我绝不阻拦!”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田丰慢慢松开了握拳的手,他看着被佣人重新斟满的酒杯,在水晶灯的照射下,杯中的酒折射出迷人的光泽,叫他追忆起了他和俞廷聿的第一次宿醉。
那是在他们田家顶楼的露台上,楼下是觥筹交错的热闹,楼上是夜风习习的舒爽。
他神神秘秘地从西服里掏出了一瓶珍藏的威士忌,不怀好意地在俞廷聿的眼前晃了晃,“我家老爷子的心头好,尝尝?”
俞廷聿板着脸,依旧维持着他在人前时的装模作样,“我未成年,你不知道?你敢怂恿我喝酒?”
那时俞廷聿才十二岁。
田丰大笑着,“原来这天底下也有俞少爷不敢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