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低劣的激将法,田丰本就没想真的叫俞廷聿有什么反应,不过是逞一逞口舌之快,逗一逗这位小大人。
谁知下一秒,原本被他搂在怀里的酒瓶倏然被身侧之人夺了去,俞廷聿手法娴熟地剥开了瓶口的锡箔纸,利落拧开了瓶盖。
田丰惊得目瞪口呆,“你……你不是还未成年吗?你怎么……哦,我知道了!”
田丰恍然道:“你在俞家肯定私底下偷喝过!”
不然能这么熟练?
俞廷聿觑了他一眼,“不过是礼仪课上学的一些花架子,没尝过味道。”
还没等田丰从怔愣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俞廷聿一个仰头,豪气云天地灌了口酒。
喝完后,这位大少爷若有所思地蹙了眉,“田家的珍藏就这水准?”
俞廷聿竟在嫌弃他家的酒!
田丰愤然从俞廷聿的手中将酒抢回,“看不上就别喝!”
俞廷聿撇了撇嘴,“谁稀罕!”
话虽这么说,半刻钟后,俞廷聿用胳膊肘怼了怼田丰,“威士忌的酒瓶比不得香槟方便,还是得倒在杯子里喝。”
他自然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的手太小了,抱着酒瓶对着樽口喝起来不得劲儿。
田丰乐了,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瞅了俞廷聿一眼,“怎么,我们俞少爷还喝上劲儿了?”
“叫你去拿杯子,费什么话!”俞廷聿端出了自己的架子。
饶是他比田丰还小上五岁,可这派头拿捏得却十足到位。
看在这小子是客人的份儿上,田丰赔足了耐心,“行行行,请我们俞少爷稍候,小的这就去。”
打小如此,在他和俞廷聿的关系里,他永远是做低小状的那一个。
倒不是说他真的忌惮俞廷聿什么,只因他看俞廷聿的年龄小,故而常常以大哥的身份自居,以此顺着俞家这小子的一应脾性。
其实比起朋友的身份,田丰对俞廷聿的感情更多的是一种维护之意。
杯子就位,在夜幕繁星的笼罩下,田丰和俞廷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举杯痛饮。
月凉如水,夏风里酒香四溢……
待瓶身见底时,两个人都有些上头,晕晕乎乎间,只听俞廷聿含糊不清地说:“日后再喝酒……第一个想到的总会是你了。”
所以,并非是田丰之前的激将法奏了效,只因俞廷聿想将这样特殊的经历赋予给一个重视之人,以此充实回忆。
显然,在他的心中,田丰具备这样的资格。
因为自家孙子的怂恿导致俞廷聿醉酒,田老爷子面子上挂不住,为了给俞家一个交代,大骂了田丰一顿,就在动手之际,俞廷聿挺身上前,拦下了老爷子手中的藤条。
“田爷爷……”
俞廷聿打了个酒嗝,脑袋依旧昏沉,但他护着田丰的动作却纹丝未动,“喝酒是我的提议,田丰是被逼无奈才答应的,不关他的事。”
说完,一个酒劲儿上涌,俞廷聿仰头倒在了田丰的怀里。
因为有着俞廷聿的求情,俞家自是没再追究,田老爷子也自然不会真的对自家的宝贝孙子下什么狠手。
所以最后这诱拐俞廷聿喝酒一事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事隔经年,再想起这些琐事,田丰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在当时,有些事被他的自以为是忽略了。
一直以来,在和俞廷聿的相交中,他常以照顾俞廷聿的大哥身份自居。
可年深日远间他才意识到,从来不是他在维护俞廷聿什么,反倒是俞廷聿在处处照顾他,连带着照顾他们田家。紫琅文学zilang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