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少俊笑了笑,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南先生不都说突然了吗?我就是心血来潮,兴之所至。”
他举起酒杯同南木碰了碰,也不等对方反应,一个仰头便饮尽了杯中的酒。
南木握着杯子,觉得异常又尴尬,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学着雷少俊的模样,仰头饮酒。
此刻,放在他西服口袋里的监听设备显得是那样的烫手。
越是轻而易举的情况下,越容易造成失误,更何况,对于雷少俊这突然的相邀,南木一头雾水。
难道今天中午的那个电话让这位雷家的大少爷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南先生所参加的学术研讨会是在哪里举行的?”
南木集中了所有的思绪,谨慎答道:“苏黎世大学。”
雷少俊先前不是对他的身份进行过详实的调查吗?不可能不知道那场学术会议举办的地点啊?
难道他在明知故问?
“苏黎世大学……好地方!”
雷少俊笑了笑,又饮了一口酒,“依南先生看,像我这种非专业人事想要去开开眼界,见见世面,进得去吗?”
南木讪笑了两声,“雷少爷说笑呢吧!以您的身份,别说是参加会议了,就是当众发言也不成问题。”
带着奉承味道的回答,使得雷少俊笑了起来,“发言我是不能够的,在你们医学界,还是得有些实力才能夸夸其谈,不过……”
雷少俊的欲言又止使得南木的神经骤然绷紧。
不过……但是……可……
这样带着转折意味的词后面往往跟着的是石破天惊的不祥,而南木忐忑的是,单凭他的一己之力,是否能够应对这样的突发状况?
“雷少爷请说。”
“在你们研讨会上,南先生可认识一个叫史瓦朗的医生?”
南木的心瞬间“咯噔”了一下,他蹙着剑眉,垂眸看着手中的酒杯,佯装出一派思索的神情。
幸好俞廷聿先前给他打了招呼,作了部署,否则此刻他定会在雷少俊的逼问下穿帮。
“好像有这么个人。”
“好像?”雷少俊对于南木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并不满意,“南先生最好仔细想想,因为这个人于我而言有些重要,所以我需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
南木抬了眸,正对上了雷少俊的眼睛,用肯定的口吻说:“是,我确定有这个人。”
“高个,蓝眼,棕发,还有胡子,像是个意大利人,主攻外科缝合,研讨会开始时,他迟到了,我听见同行人小声议论,才了解到他的身份。”
南木挑了眉,露出疑惑的神情,“怎么,这位医生,雷少爷认识?”
雷少俊眯起了眼睛,不知是在咂摸南木回答的真假,还是在联系他所知晓的信息。
“仅有一面之缘。”他的声音叫人辨不出任何的喜怒。
他轻晃着手里的酒杯,“南先生可还记得,这位史瓦朗医生是第几日到的苏黎世?”
“他具体到苏黎世的时间我不甚清楚,不过我们的这次会议在五日前开始,史瓦朗医生除了会议开始时迟到外,之后的几天他都是准时出席的。”
说着,南木垂眸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我们的研讨会在今日举行闭会仪式,如果雷少爷实在感兴趣,或是有什么要事要去处理,我想我可以同学校的主办方沟通商量一下,让我们一同入场。”
说出这种自以为是的话,南木不是不紧张的,可俞廷聿曾叮嘱过他,若是雷少俊对这场会议心生什么怀疑,他便可以采用激将法的方式,以此来坐实他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