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眼前这人终究不是他所以为的良善。
两年的时间,他到底还是没能看透她。
郎心当然不知道,飞文能从这件小事里,弯弯绕绕地想出那么多东西。
而且,还已经在心里把她塑造成了一个利欲熏心、不择手段、狼子野心的皇室女。
若她知道了,必然要气到昏厥了。
毕竟,这两年她是真心实意地在照拂他,也打心底把他当成了半个朋友。
一直以来,他的才华、智谋、手段和野心,都是她所喜欢的。
飞文颔首,眼神从她身上移开,落到了她身后的树木上,神色恢复了淡漠。
“好啊。我愿意随你回去,但是,我不为奴仆,也不为侍夫。”
“这……”可和原世界有了出入呢。
原世界里,原主对飞文一见钟情,还强行把她安排在了后宫。
于是,他就成了原主偌大后宫中的一员。
不过,她可懒得逼迫他。
郎心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自然可以,你想用怎么样的身份,便用怎么样的身份。”
飞文退后半步,主动疏远了她,并向她行了一礼,表情疏离,“那飞文便多谢女皇了。”
飞文低头,嘴角挂起浅笑,举止恭顺,却并无卑微之感,而是不卑不亢的从容姿态。
但郎心却怎么看都觉得变扭。
飞文就好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可能是一时无法适应她的身份吧。郎心自我安慰道。
“那你现在就随我入宫吧。”
郎心尽力忽略这种怪异感,拽起飞文的衣袖向外走去。就像以前那样自然的动作。
飞文挣脱了她的手,特意退后了半步,走在了她的身后。
“按照礼制,奴隶自然不可以与女皇并肩同行。”
“无妨。你且走上来。”
飞文摇了摇头,只道:“人言可畏。”
飞文现在心里很乱,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继续相信她。
一想到她也有可能是一个像郎蒙那样忘恩负义、贪图权势的人,他就对她有了些排斥的感觉。
“飞文,你变了好多。你分明从不怕人言的。”
“过去,是我天真了。”
郎心走到他身边,强行拉住了他的手,同他并肩而立。
“有我在,你可以一直天真,无所畏惧。”
琅信一年,新皇登基。
新皇登基后的第三个月,便自城北带回了一个奴隶。
从城北自皇宫,女皇一路与他并肩,彼此双手交握,不曾分开。
此事一出,举国哗然。
此后数十年间,一直为人所津津乐道——
奴隶传言倾国色,女皇甘愿云端落。
而当事人,那一天,其实一路无言。
郎心不顾他人的目光,一路向皇宫的方向行走。
全身心都在演绎莫得感情的牵手机器。
唯有飞文一人狂跳不已的心脏,在告诉他这段记忆有多鲜活。
他想。
她是喜欢他的吧。起码现在是的。
不然,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呢?
他又想。
她的喜欢,或许就是他往上爬的最好的垫脚石。
她能喜欢多久,他便还有多久能往上爬。
那她的喜欢能有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