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9月
他们在成为同班同学之前从未听过彼此的名字。
其实后来思缪和他核对过,两个人有着交叠得错综错杂的朋友圈子,思缪提起谁做了什么事时,他总会说,“哦,他啊。”参加过许多同场次的考试,当然,这并不奇怪,幼年时的竞赛繁多,家长们都会把小朋友送去,拿个成绩,算作日后的说辞;上过同一个课外班,只不过往往坐在第一排,而思缪总是缩到最后排,硕大的阶梯教室,断不可能见过;都喜欢去同一家餐厅吃饭,甚至在那家餐厅都有各自执念的位置,离得并不远。
在彼此正式相识前,曾经有过许许多多的可能性的“擦肩而过”。
但生活不是偶像剧,没有隐藏相机随时拍摄,思缪也不知道,在之前那些岁月里,这个人是否在自己生命的某个角落曾经出现过,是否有过太多次的“向左走、向右走”的戏剧化场面。
这令她遗憾。
相见恨晚。
九月份的天气还是有些闷热,学校的夏季校服分成蓝白两色,让孩子们来得及换洗衣裳。
虽说都是自律的人,但是大多人都不愿在“今天穿什么颜色的校服”事情上纠结,尽管老师一再强调,“一三五穿白色,二四六穿蓝色,”然而这份警告的效用期一般只有三天,三天过后,课间操时,操场上已经会在各个标的点错落着不同颜色的身影。
思缪怕事,老师的这份要求,总是贯彻的很好;荣义却不同,思缪注意过,他穿得颜色几乎永远都是同要求相反的。
那节语文课后,思缪趴在桌子上,眯着眼。她坐在第一排,位子离班级门口不算远,正好能够看着他在门口的栏杆上发呆,又或者只是在吸引小女生的目光。
他穿了白色的那件校服,衣角有一点点污迹,色泽和形状都像极了——一块红烧茄子?
红烧茄子?
思缪突然想到,之前,在军训时,某次午饭吃得匆忙,离开时餐盘没有端稳,直愣愣的扣在了一个男孩子的身上,那天思缪胃不舒服,剩了两块红烧茄子在盘子里。这一下,吓得她没敢抬头,好在对方也不气不恼,没有听到想象中的惊呼和责备,只盯着她——思缪可以感受到对方炽烈的目光,“你给我洗衣服吧?”是好听的声音,悬浮在半空中,在耳边酥酥麻麻的。
没等思缪反应,对方已经和同伴先行离开,“逗你的,走路小心点。”
思缪这才敢抬头,却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脸,只记得对方的背影,和蓬松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