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内客人济济,手里无外都多少提着几个药包,见她穿得昂贵却又一人独往,都难免往她身上多瞟了两眼。
不过这些目光她都未放在心上。她好奇地左看右看,觉着这齐臻楼除了修得大了点外,做派似乎与寻常药楼无异,来往的也都是些普通人,也不知是如何与性情古怪的原主挂上的钩。
宽敞走道两侧都是药柜,抓药的讨药的吆喝声混作一团,其余的除了杂乱的脚步声外便是银子入盘的磕碰声,听得人稍许有些烦厌。
她并不是真的为了那味药而来,也就谁也没问,自己一人慢慢逛着,但直至将一楼逛了个遍,依旧没觉得哪处眼熟。
看够了后,她上了二楼。
二楼显然便清净了许多,一眼望去,见着的也就不到十人,两侧的药柜也都不似一楼的那般半开半合,由着没抓干净的药草挂在屉门外,而是闭得严丝合缝,甚至有些门上还加了把铜锁。
兴许卖的些略珍贵些的药材。难怪人少了这么多。
看着与一楼格局没太大区别的长长走道,她没了一路探索过去的劲头。
仔细想想,在自己那些零散的记忆里,她时常随身携着一把短剑,人却从未出现在药楼之类的地方过。
莫非自己打错了算盘,这身体的原主并未来过此处么?
她轻叹了口气,正想着要不还是回去算了,身后却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这声音似困惑,似焦灼,似没到底的释然,又似有着不可抑制的狂喜。
“泠儿?”
她以为对方唤的是“凌儿”,吓得浑身一颤,以为是慕府的人来抓她了,刚撒了丫子就想跑,身后的人却一把攥住了她的腕,力道相当不知疼惜,疼得她脚下一软,险些摔在了身后的那一根胳膊上。
“放手!”她一面挣扎一面大叫了一声。
身后的人听了她的声音却像是得到了肯定一般,不仅没放开,还在她腕上又是一用力,将她整个人调了个面,蛮横扯到了面前。
这人力气奇大,且使起来根本不知轻重。“喀哒”一声,她眼泪几乎瞬间飙到了眼眶前她很确定自己的手腕脱臼了,脱开的关节还在被人攥在手里。
在她带着剧痛跌撞过去的天旋地转间,她听见面前的男人很轻很轻地吸了一口气:
“是你。”
语气轻柔又肯定,有点像恋人的久别重逢。
然而还未待她站稳,甚至未待她看清他的面目,一只手却猛然掐上了她的脖颈,直将她头抵得高高抬起。她整个人便吊在了那只手上,一口还没喘上来的气也堵在了喉口。
身子终于定住。她大睁着眼,看见的是头顶上一片描着鸳鸯与雀的雕梁画栋。其中一只不知是鸳还是鸯的、毫无生气的一眼正巧也在盯着她,像在觑着画外发生的好戏。
颈上的手节节用力,仿佛要将她捏断在掌心一般。
他又开了口,缱绻,而咬牙切齿。
“我的小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