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皇城西市停了下来。珑絮极力想留下来伺候,但最后仍被江烟伣以带着人麻烦为由推拒了。等车走远了,她才四处转悠了起来。
具生丸如此不常见,却偏偏出现在了她记忆里。她不仅记得这药名,还记得这药的味道。
不知卖这味药的地方会不会和她的记忆有什么瓜葛。
“大娘,”她拦住了一个卖菜的妇人,问,“你可知道这附近有什么三层楼的药铺么?”
“外地来的吧,”妇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末了对着一个方向一努嘴,“喏,那么高一座楼看不见么。”
江烟伣便也顺着她所指看了过去。
那确然是一座三层的楼,在周遭一众一层二层的楼间显得格外突兀,她一来便看见了。之所以她一直没当回事,是因为那檐上铺着墨蓝的烧琉璃,朱红楼阁伸出楼间,最顶上还好大一块金顶,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药铺的样子
“这是个药铺。”她确认了一遍。
“是啊,”妇人也眯着眼望着那楼,仿佛那片琉璃的贵气能将她闪盲了似的,“到底是宫中一字医师家开的。”
谨慎起见,江烟伣先在旁边的小摊处随手买了块面纱,钩在发髻上挂稳妥了,方接近了那栋楼。
毕竟失忆这情节向来和寻常本分的人没什么关系。与从前相关的人与事是好是坏还未可知,她怎么也得先防着些。
楼前行人济济,大片的平民百姓进进出出。她还有些意外这楼瞧着富贵非凡,实则来者不拒。
门口接待着的小药童一眼便瞧见了一身迤逦的她,忙给面前的人指完路后便迎了上来:“这位姑娘。”
小童个子她只见了眼皮子底下一只绿点点嗵嗵而来,遂停下脚步,好奇地瞥了下去。
小童仰着脑袋,一脸认真:“姑娘眼生,可是第一次来齐臻楼?”
齐臻楼?她抬头看了眼头上的牌匾,龙飞凤舞的确然是“齐臻楼”三个大字没错。
“是呀,”她眯着眼笑看了回来,“来你这儿买药怎么买?”
“不知姑娘想买什么药?咱们这儿抓药的药柜排了有百来个,您说您要什么,我给您指到您的那个药柜去。”
她思忖了一下:“若我想买的是具生丸呢?”
这简直就像光明正大地问药房销售有没有蒙汗药一样,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的别把自己给抓起来。不过看这药童年纪若是他起疑或是怎的,自己胡掰两句糊弄过去就是了。
小童一愣:“什么丸?”
“具生丸。”
“具”他拧着眉头费力思忖半晌,最后还是败下了阵来,挠着头惭愧道,“姑娘可真是问倒我了。这儿的百千味药我都背得熟,这药名我却是闻所未闻。”
他又想了想,最后对着里面一指,“要不您去问问里面的人吧,兴许他们知道呢。”
也对。需要费神才能弄到的稀罕药又怎是随便问个看门的就能问出来的。
她点点头:“那多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