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阳寿急剧减少了的江烟伣一边缓神一边宽慰她道:“小豆丁是我朋友,况且往前还于我有恩这些都是应该的。”
“是,二小姐心善,奴婢替小少爷谢过二小姐了。”容姑擦了把泪,又看了眼内院的方向,“小少爷此时约莫还在歇着二小姐可想去看一眼?”
江烟伣摇了摇头:“让他好好歇着吧。等他哪日彻底病好了,我让人接他来谢府玩。”
自己先前已是走得匆忙,如今若是见完一面后又急着要走,难说小豆丁会不会闹开。本就病着了,再闹怎么好。
“是。”容姑拘束地点头,“那二小姐路上着紧着些。”
“哎。”
回城的马车上,江烟伣闭眼养着神。竹帘间投来的光影铺在她一侧面颊上,在一排乌黑的长睫尖儿上点上了几点辉光。
“小姐方才与疏夜说的那几句话,属下都听着了。”驾着车的祀柳忽然在帘外道了句。
珑絮斥道:“成日旁听主子说话,你还能不能有点规矩了?”
“哎呀,小姐与夫人不一样嘛。小姐心宽体胖,怎会顾忌这些。”祀柳吊儿郎当地说完,还怼回了珑絮一句,“你也别老拘着个古板劲了,跟七老八十似的。”
心宽体胖?江烟伣闭着的眼抽了一下。
被说七老八十的珑絮静静咬着后槽牙别开了脸。
祀柳对自己说了什么毫无自觉,问:“不过属下还有一事不明。小姐为何认为揭发主上对疏夜来说是上策?既是同谋,慕夫人的罪名她理应也逃不开。若属下是她,属下便袒护慕夫人到底,事后借此要挟,要她为属下争求名分,待日后有了孕再想办法妾室扶正。”
江烟伣懒懒掀起眼来,浅褐的瞳底亮着一轮月牙的金光。
“我没说揭发慕夫人是她的上策。”
祀柳略有疑惑,向后微偏了头。
“是我的上策就对了。”她眯着眼笑了一下,“我只是要她一句证词而已。”
老爷会不会罚她她不知道,夫人会如何待她她也不关心。她说那些话时是在认真分析,但世事无常,谁又能说得准?总之疏夜蠢到将两边都得罪了,结局如何也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
“我没逼她做选择。”江烟伣枕在脸侧的五指微动了一下,慢慢道,“我只是为她指了一条路。至于这路她走不走,全在她自己。”
她是去帮小豆丁的,不是去救疏夜于水火的这点她拎得清,更何况疏夜也非什么好东西。她还没有仁慈到为一个险些害死了自己的人铺一条万无一失的明路。
她本身也不是个仁善的人。
祀柳了然地笑了起来,望向前方逐渐热闹的街区。
谢家
兴许天下爱算计的人都进了这一家吧。
“小姐,咱们这便回府了?”
“不,”江烟伣想了想,“你们在西市把我放下来。我去买点东西。”
“西市街道宽敞,这车不大,能走得动。”
“不必。都不许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