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哪能决定这时间怎样流转?
得到的,失去的,拥有的,抑或是逝去的,都终究像是一幅幅快速播放的图画。
严越一个早上就结束了会议。
回到公寓的时候言商却并不在,保姆在打扫房间,擦着桌子。
“言商去哪儿了?”严越环顾四周,发现言商真的不在便问了一句。
保姆想了半天,才想起言商临走前的一句话。
“太太说,她去趟医院。”
得到这个答案,严越不置可否,只是端起了桌上的水杯。温吞吞的一杯水下去,却没有让他的心静下来。
在那里坐了半天,也盯着桌子上的水杯看了半天。
严越还是起身走到玄关处抓起了放在那边桌上的车钥匙出了门,不是言商去医院看许晋柏让他不高兴,他只是不放心她一个人有着八个月身孕去。
保姆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言商也刚走没多久。
不需要向手下询问,严越都清楚的知道许晋柏在哪个病房。
给他治疗的医生每一次诊断之后,都会向他汇报许晋柏的情况。严越所知道的就是许晋柏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依然沉睡着。
特护病房,即使是中午,走廊里的人都非常少,甚至是格外的安静。安静到皮鞋踩在地上,都会传来回声。严越向走廊最里面的那间病房走去,那边有个座椅。
他既不放心言商,又怕自己打扰了她,会让她不高兴。
打算着,就坐在那里等她。
病房的门是半掩着的,里面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了出来。
言商的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到严越只要一听,就能够从她的语调里辨别出她的喜怒来。
可现在,他听到的只是痛苦,只是凄然。
“我忘记了你,哪怕我每天都努力的告诉自己不要忘记,我一遍又一遍的写着你的名字。”
“我想,如果你知道,如果你知道我遭受的一切,一定会来救我。你一定会来的是吗?”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哽咽。一点点的向自己信任依赖的人,说着她曾经经受过的伤害,而给予她这伤害的,正是现在站在病房门外的人。
“我害怕,我害怕那里的一切。我害怕哪一天早上,他又会来我的房间,拿着那些药,一点点的叫我忘记。我过去是那样害怕他、憎恶他”
严越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他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又无奈的松开。慢慢的,他觉得浑身都失去了力气,手撑住了墙壁上的扶手,才让自己站住。
原本眼神中的神采,一下子全部消失殆尽。一个转身的动作,他都完成的那样艰难。
转身,一步步的向前走去,其实他的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
走廊里,走过来一个护士,有些奇怪的看着站在病房门口的男人。
“先生,你哪里”话还没有说完,看到男人眼神里的阴寒,这话就卡在了嗓子里。
严越走远了,只留给护士一个高大但却孤寂异常的背影。
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听完言商的话。
可惜的是,他涌现而来的愧疚,终究掩盖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