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华本已决定离开,让这两个没脸没皮的人在这里卿卿我我没羞没臊,可一听吕小小这话,脚下不动了。
到底是女主,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得到苏清墨如此青睐厚爱的,肯定还是有她过人之处,想来这种情况下,该是显示女主真正才学的时候了。
想到自己方才说话有些不妥,袁华诚心诚意地给吕小小服了个软,“若是能救下这些难民又能解了华泉关之围,不单单是老百姓感谢玉芝姑娘,便是苏将军也会对玉芝姑娘另眼相看的。”
吕小小果然心心念念的都是苏清墨,听了袁华这话,宛转蛾眉低头含羞道,“将军,凡玉芝能解将军一分忧思,那也是玉芝的福分了。至于其他的,其实也没那么重要的。”
袁华心中惦记城下的难民,一直以来又将自己放在一个随时领盒饭的炮灰位置,看到吕小小含羞带臊的模样,虽然有些辣眼睛,也没有做什么其他反应。
宝婵轻轻一哼,拉住月如的手,正想开口怼吕小小,袁华适时地阻止了她,“那清月在这里先代华泉关十数万老百姓,更是替城下数千流民感激玉芝姑娘了。这是还挺紧急的,若是玉芝姑娘有什么好法子,不妨直说,咱们赶紧着人去办理。”
吕小小点点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咱们华泉关能一直坚守得住,完全是将军守城得当。你们有没有发现,其实外围的于支军少了许多,想来是无非两个原因。”
说起正事来,苏清墨还是挺上心的,“哪两个原因?”
“一,就是围城的日子久了,他们自己也疲惫不堪了,咱们日日在城里过着安居乐业的日子没什么感觉,只是不能出城稍微有些行动不便罢了。可再如何行动不便,咱们这是衣食无忧的,又都在自己府宅里,也算是居家过日子了。”
苏清墨听她说得有道理,点头表示鼓励,“确实如此,玉芝姑娘知微见著果有过人之处啊。”
袁华知道她是女主,现在听她说话也挺有条理逻辑的,也跟着点了点头,“玉芝姑娘所言甚是。”
吕小小看苏清墨当着众人的面也对自己不吝夸赞,心中更是欢喜,“可于支军不同,他们千里迢迢从边疆一路过来,便是有胜利的喜悦支撑着他们,日子久了也总是会思念家乡的。”
袁华点头,“确实,总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便是草原如何难熬,总是他们自己的家啊。中原虽繁华富庶,可终究不是他们的家乡。既没有草原可供他们策马奔驰,又不能与心爱的姑娘唱歌跳舞,也不能跟家中父母妻儿同享欢聚,确实是思乡心切的。”
吕小小不喜欢袁华给她补充,极快地打断袁华,“二则,巴尔提王子虽然很想守住过去大越的城池,可他们的做法有些暴虐了。这倒是他们异族人的恶性,野蛮成性难以驯化,从前攻城夺地的时候,便屡屡屠大越城池、杀大越百姓、夺大越财宝。现在让他们老老实实守在华泉关外这么长日子,已经是他们能坚守的底线了。你瞧瞧他们那懒散的样子,只怕再过些日子也不用如何费劲,就能将他们拿下了。”
吕小得挺有道理的,其实这姑娘也不是单纯的恋爱脑,她还是挺有观察力的。
只是,她的人设就是要先顾两人之间的爱情,这才阻挡了她的发展。
袁华居然开了个脑洞,如果这是女尊文,以吕小小这样的心智和财力支撑,她能不能成长为一个大女主啊?
毕竟她才是女主。
苏清墨看出袁华又开始发呆了,站在她身旁捅咕了一下,“玉芝姑娘言之有理。”
哪怕苏清墨的动作再小,吕小小还是看见两人的互动了,但她依然不动声色笑着说,“方才咱们不是特别担心流民嘛,其实呢,流民之所以背井离乡,原是在原籍已经活不下去了,否则,谁肯到这外面餐风饮露的过日子啊。所以啊,咱们要解了这围城之困,倒也简单。”
“请教玉芝姑娘,咱们该如何解这围?”
吕小小轻轻一笑,“这个好办啊,咱们可以给这些流民一个机会,若是他们能帮咱们将于支军赶走,咱们自然就可以将他们迎进城了。”
这话说得太笼统了,手无寸铁的流民如何能将于支军赶走呢?哪怕于支军再懒散疲惫,那也是军人,哪里是平头老百姓能够赶走的?
总不能让他们站到于支军前面,以言语感动他们吧?
若是能以言语感动,他们也不会南下侵越了。
“这话说来有些道理,只是不知道具体该如何实施呢?”
到这里,袁华还只是觉得没听明白女主的想法,得细细追问清楚再实施。
吕小小骄傲一笑,似乎觉得袁华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既然咱们确定了这事,自然是让流民在前守城军在后了。若是只让流民攻击于支军,那肯定是不成的,毕竟他们手上也没有武器。可若是咱们将城门打开,他们必定泉涌而入。所以啊,咱们先射一轮箭,逼得他们离开这里便是了。待到他们走得远了,守城军跟随其后驱赶他们到于支军营地便是了。”
袁华以为自己听错了,“玉芝姑娘,咱们现在商讨的是如何保住华泉关又能救下这些流民。若按姑娘这般设想,只怕流民首当其冲了,到时候可如何能救得下他们啊。况且了,若是我们先射箭驱赶流民,又怎么能让他们相信,我们事后会迎他们进城呢?便是我们最后迎他们进城了,也不能保证最后还能剩下几个流民啊。这样做,只怕……”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意思,可不是让你杀那么多无辜人士的啊。
吕小小面露难色,“是啊,这个法子确实有人要牺牲的,可又能怎么样呢?如果我们不将围困局面解了,如何能营救流民呢?我们被困了这么久,若不是后山能让我们自给自足,只怕我们就先扛不住了。这么多流民进来,咱们如何安顿他们?吃是一个问题,随之带来的其他问题,包括我们城内的秩序该如何维持,这对我们来说都是特别难的一件事。以玉芝方才所设想,流民剩下不足十之一二,到时候咱们随便往哪个人家塞一两个人,也不在话下了。”
袁华摇摇头,“五六千人所剩不足十之一二,也就是说咱们要先杀十之八九……”
“总有人要为其他人牺牲的,而且他们背井离乡离开家乡,早就做好了曝尸荒野的准备。与其让他们在饥饿困顿中慢慢死去,还不如给他们这样一个机会让他们拼搏一番呢。”
一边说,一边含羞带臊地看向苏清墨,“将军一路征战,也算见惯生死了,自然知道若想要成事者,必定要有所牺牲。”
袁华给这两人气得,“若要成事须得有所牺牲”是不错,可这牺牲是牺牲我们自己,不是用来牺牲甚至是杀戮他人的借口。
照你这么说,那些都能洗白了,用他人的牺牲来成就自己嘛。
只要不是我牺牲,哪怕给你们一个高贵的名头也行啊,反正一开口就要了人家的性命,便是给你一个高贵的名头又如何?
“只怕这法子,太过有损民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