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临开学,燕政做好了充分准备,他本来想做基础教学,可是却带了来新疆的一届硕士研究生,有三个学生,两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也算是一个尝试的结果。不过,他还是担任了公共教学的内容,特别是丝绸之路历史和吐鲁番学的教学,他都有承担。
对于新疆的宗教史、民族史研究,燕政都有涉猎,只是他知道民族史有不少禁区,特别是作为学生,可以研究生的方向并不多,而且取得成就的并不多。而宗教史,又有点拾人牙慧的意思,根本没有大的项目,倒是越专业,越能跟现实照进。他的第一堂课,没有在教室,而是带着那些研究生们去了新疆历史博物馆,他喜欢用实物来讲解。
不管是民族馆,还是历史文化馆,都能讲出一些独到的见解。
“不知道你们在看到丝绸残片的时候是什么感受?”燕政问。
“就他们当时的技艺很高。”有学生说。
“他们很有想象力。”有学生说。
“是与中原地区文化融合的表现。”有学生说。
燕政笑着说:“都有吧,你们看看我画的。”
在学生们观察的时候,燕政已经用速写,画出了一个自己设计的图画,有这些丝绸残片的图案。但是,那个速写,又有自己的元素,是一个全新的设计,让人耳目一新。
“老师,这是什么啊?”有学生问。
“什么也不是,就是那个丝绸残片给我的一种灵感。”燕政又说,“我们研究历史的,到底意义何在?难道仅仅是为了还原事实本来的面貌吗?我想不是的,历史规律我们掌握了,历史细节,我们尽力去猜测,可是这些事物,却让我们有了学习借鉴,并且发扬光大的依据。我儿子是做服装设计的,他非常感兴趣的是将历史文化的元素,体现在自己的设计里,为此他做了很多尝试,这对我也有很多启发。也就是说,如何让历史重新焕发生命力,这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事情。也就是说,历史是有用了,不仅是作为事实存在,还作为启发后来人而存在,无论是思维上,还是在物质追求上。”
燕宇的一番论调,倒是让学生很感兴趣了。对于每个物件,他们都会讨论很久,并且经过燕政的博征博引,让他们接受的知识量很大。他们一开始还认为这个导师不靠谱,没想到这么有见地,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个导师疯狂起来,让他们有些吃不消了。
在伏羲像面前,他们又开始了一番讨论,蛇身人首。如果常规的解释是母系氏族社会被父系氏族社会取代,那么也就是延伸到了男女的婚姻关系。对于历史上的记载,你总是会看到一串的父子关系,而很少有女母的相继承。从婚姻关系,他们讲到了恋爱关系,讲到了《诗经》中的感情世界,讲到了《孔雀东南飞》,讲到了《西厢记》,讲到了《红楼梦》。这样的跳跃思维,燕宇是可以适应,但是他不管学生到底能不能适应,可是每个例子举出来,又是那么吸引人,又是那么恰到好处,让人喜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