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济风又端起酒坛喝了一口才继续道:“之前,从没有人告诉过他将要掳走他的女人是谁,但他很清楚。所以当他察觉有人不请自来时,他便装作没有察觉的样子,任由那女人打昏自己,将自己带走。男孩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间卧房内,然而他并没有惊慌。他早就对那个女人的事了如指掌,知道那女人要对他做什么。”
说到这里,萧济风忽然邪肆地勾了勾唇。“他看着眼前的女人,不但没有惊慌,反而觉得极是痛快。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萧济风的眼中忽然现出几近疯狂的光。“他想知道,若是眼前的女人发现深入自己的这个男孩是她的什么人的时候,会是何表情……”
萧济风面的表情令我心惊,故事讲到这一步,我自是猜到那个男孩便是萧济风,而那个女人便是沉湮。
萧济风还在继续讲着故事:“所以那女人来脱他衣服的时候,他只是假装惊慌,并没有真的抗拒……”
讲到这里,他顿住,转向我道:“你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会认不出自己的骨肉,甚至险些……使之做了自己的裙下之臣?”
他的面尽是嘲讽的笑,而我在听到这一切自然是傻住了。
“所以我说我谢你还来不及,不会杀你。”他的手扣我的后颈将我拉进过去。“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的娘亲。我虽不杀你,但你身边的人,可就不一定了。”他邪魔似的笑着。“比如说,在面躲着听故事的那位。”
话音刚落,便有一人影自亭顶飘落。那人的青色衣袍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一层银灰,那颜色倒是与他的那把绝世宝剑的颜色一般无二。
凌念空他,果然还是追来了……
他并不看我,而是盯着萧济风。“怎么,不演了?”继而又朝我望来。“你呢?怎么也不演了?”他的声音幽深低沉,似是自地狱飘来。
闻言我心中一跳,转瞬却又释然:原来他早就看出我前些日子对他的惧怕是装出来的了。
萧济风轻笑一声,接过话茬:“念空你不也是一样?早就知道我是乌蒙的细作,却一直佯装不知。怎么样,我方才所言可解了你的疑惑?”
原来方才那番话,是萧济风故意讲过凌念空听的?可他为何如此呢?他此举无异于自曝身份,难道他不怕就此沦为风影楼的弃子?
凌念空冷笑一声,唰啦一声拔出佩剑,直朝萧济风刺来。却不想萧济风竟是站着不动!我的心一紧,闪念之间便挡在了萧济风身前。
我会如此,并不是冲动,亦知他们二人之间的纠葛我不该横插一脚。只是萧济风的母亲已因我而死,如果萧济风再出什么事,我心压的那块大石会更重。
凌念空显然没想到我会替萧济风挡剑,急忙收势才使得直刺过来的剑尖停在我心口前半寸处。
方才一直逆着月光,看不清凌念空面的表情,现在靠近了才看见他眼中摄人的冰寒。
“你竟然……护着他!?”他咬牙切齿。“你给我闪开!”他低吼。
而我这才发现他手中的剑并非散魂,而是普通的铁剑,心中稍安。
“凌念空,你先把剑放下。”
我话音刚落,却听见身后之人轻佻一笑,将我拉到旁侧,手却不松开,而是暧昧地顺着我的手臂往摸。
“美人儿,没想到这种时候,你竟会舍命救我。”萧济风再次恢复之前与我相对时的轻浮之态,我只觉不妙,却又不知他意欲何为,只能警惕地看着他。
他瞥了一眼凌念空,视线又重新回到我身,手更是揽过了我的肩。“也是,毕竟无论怎样,我萧某,也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你自是舍不得我……”
他话还没说完,我便听见剑刃割破皮肉的声音,而后便是那人不可抑制的低吼:“你说什么?!”
萧济风嘴角溢血,却还是轻笑道:“念空,没听清吗?那我便再说一次……”萧济风朝我笑了笑才继续道:“我说: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破她的身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哈哈哈哈……”萧济风就像是没发觉自己的胸口插着剑,忽然大笑起来……
难道当初破了原主清白之身的人真的是萧济风吗?其实眼下这种状况,是与不是已没有区别,萧济风这么说就是为了激怒凌念空。
可是他不要命了吗?那人的怒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在现在这种情形之下,他的处境明明岌岌可危,又何必三番两次地挑衅?
凌念空果然也真是被他激怒了。
也难怪,饶是他再有城府,只要是和原主有关的事,他均难掌控自己的情绪,更何况是他最在意的原主的贞洁。他一定认为与萧济风发生关系的人是我,这样的话他应该会更恨我吧?……
凌念空手腕一抖,将剑又朝前推送了几分。剑尖穿透萧济风的脊背而出。萧济风吐出一口鲜血,身体软软地朝地滑去,凌念空也随他一起蹲了下去,欲再发力,却听萧济风虚弱开口:“你不会杀我的。”他的嘴角挂着得意的笑。“你若是还想得到乌蒙助力,你就不能杀我。”
闻言凌念空握着剑柄的手不住地颤抖起来。他显然是极想杀了萧济风的,可却因他的那句话而挣扎迟疑。
越来这就是凌念空容忍萧济风这个细作在身边的原因,原来这就是为何萧济风敢毫无顾忌地坦露身份:凌念空希望暗中得到乌蒙的支持,而萧济风是乌蒙最大的情报机构风影楼的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