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难办――
她整理好仪容之后就推了门,打起帘子就出去了。
一位青衣的婢子立马上前。
“婢子青衣,是侯爷派来照顾姑娘的。”
孙碧岑打量了一眼,这婢子长的水灵灵,颇具灵气,一双眼睛活灵活现的格外亮,是个通透的人。
孙碧岑点头。
“姐姐今年十几?我夏至满十七。”
这青衣女子不做作,起身垂着首,声音轻柔却裹挟了一股子果决。
“婢子今年已有十七,来府上十一年了,姑娘有任何不懂的直管问奴就是了。”
孙碧岑将她的手一拉。
“那侯爷不在的时候我唤你青衣姐姐可好?方才侯爷说让我去他的书房,姐姐可能带带路?”
青衣没拂开她的手,只是福了身子,略微将手抽出了些。
“姑娘,请――”
说着就带起路来,还很仔细的落半步在孙碧岑身后,可见是一位十分守规矩的婢女。
也不受拉拢。
因为口头的好意她都不接受,分明至此,暗地里怕是不好轮动,免得被侯爷知道了她有什么小动作……
孙碧岑点头,跟着青衣指着的方向就走了。
一路带到徐欣毅的书房,路上在要处,青衣还会提点几句这是哪里,做什么用的。
规规矩矩,仪态大方。
若不是这满了半步,真是也能觉着是谁家的小姐,正在介绍自己家的府苑一样。
她去的时候,青衣直接听到了院子中央就不往前了。
“候府规矩,王爷让人离他至少一丈半的距离,除了寥寥几人能近身之外,侯爷不喜人。姑娘自行前去吧。”
孙碧岑咬着唇,自己往里走。
徐欣毅的书房门未关,大敞着……
三月天还寒,里头还燃着炭盆,偶有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声。
她不动声色的站着,只因徐侯爷正端着一方折子看,神情专注,正蹙着眉心,恐是折子里的内容不好吧……
这脸轮廓线纤长,下颚微尖,描绘的有一股子软糯之气,前提是要抛开他的眸子。
因为双眼里的彻骨神情让人一观就发抖,眉毛也是带着威慑之气一般,老是拧的死死地,一股子可怖在里头。
他白袍换了一身碧蓝色大衫挂在身上,看上去单薄了些。
突然徐欣毅一记眼光扫过来,狠狠一眼,吓得孙碧岑一口气堵在胸口,呛起来。
“磨墨,杵那里做什么。”
孙碧岑当真是被吓得不轻,近身时都有蹑手蹑脚的,显然是害怕。
徐欣毅又瞧了一眼,分外觉着抱歉。
张嘴正想说些软话,却戛然无声的化散在喉咙里。
“一会儿用膳之后就休息,明日开始教你规矩,今日,就先磨墨吧……”
然后想了想还想说些什么的,又不知道怎么张口,只好重新拎起一张折子看去。
孙碧岑自当规矩用心,说磨墨就磨墨,言听计从。
徐欣毅见二人一室,相隔三尺,瞧了她一眼之后,摸着笔拂开折子,压了千山挂云的纸镇。
即兴赋诗了一首。
一纸漂亮的字跃然纸上。
孙碧岑愣愣的看着手里的砚台,细细研磨,目不斜视的,突然就被扔来一张纸。
“收起来,帮我抄录一下。”
孙碧岑:……
翻手一看。
朗月行空夜幕开,辰星滑落望瑶台。
潭幽水静深千尺,难载相思入梦来。
双眼突突,侯爷这是又在想那心尖肉不曾?
只是朗月?夜幕?辰星?
她略微抬头朝着门外一瞧,现在可是午时……日头虽不甚明亮,但保管是看不见星月的。
心里嘀咕,大中午的,犯什么春……不是在看折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