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碧岑一愣,步子都慢了一息。
侯爷培育她入宫真是细致。
只是午膳后读诗……她觉得这件事儿就和入宫没太大关系了……
主要是徐侯爷的诗集都是自己所作,诗里的内容和他本人实在不相符。
想想那满纸的相思之情。
不知道还好,知道后她浑身不自在。
这么个经天纬地,纵横椑阖之人,背后尽是纸短情长,当真难以合在一人身上。
孙碧岑只是咋舌,哪个女子能这么得侯爷的心呀。
怎么也从未听人提及过?
貌似大夏好似无人知晓一般,遮掩的这样紧实,是这位姑娘身份不配?还是如何?
她胡乱猜测一气。
怀里抱着的诗集被小指指尖一勾,划了一道浅浅的印子在上头。
隔壁院子当是真近,也就几步路。
“以后守着时辰来我的院子。”
一阵梅香扑鼻,孙碧岑抬头一看,院子名倒是别致。
玉屑阁。
“练光铺迥野,玉屑下长空。”她含笑呢喃一句。
真是雅致。
她朝着徐侯爷福了个身子推门就进去了。
里头徐欣毅也准备好了几位侍婢和外头侍奉的小厮,兼之几位家将护着她。
她才一只脚进院子门,身后冷劈一句:“放下东西来书房。”
孙碧岑被冷不丁的声音突然吓一跳,“嗯”都没出声,徐欣毅就走得不见人影……
她进了院子,一群人围拥上来。
两年不曾被人侍奉,突然一大阵人涌过来有些不太适应,她摆摆手没让人跟着。
自顾自进了房间,放下东西,有些晕晕乎乎的。
手一撑,顺着坐在八仙凳上。
孙碧岑昨夜子时被她哥哥突然派人绑住打扮送上轿子,又冻又怕,精神一直高度紧张。
即便是被人救了,却也不过是落入另外一人手中。
她依旧是惶恐不安。
现在无人就她独身,神绪稍稍放松,便是一大股子晕眩袭来。
胸口砰砰有些急促。
孙碧岑蹙着眉,一指弓起来,死死顶住太阳穴。
侯爷发话了,还要去书房……
坐着越来越难受,摸着桌上的茶壶,手忙脚乱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热,是那种带了些温度的凉水……
至少这三月天里,这水温已然算是凉的。
正好。
她仰头就是一灌,凉飕飕的嗓子都疼,觉得神台清明了点。
连忙又给自己灌了两杯,拍了拍脸,努力打起精神。
现在可犯不得浑。
她还要包着她哥哥不被燕太傅记恨才行。
整个孙家,就这么一个男丁,父亲怕是忧心他的很。
所以,无论如何,她凡是有一己之力能保他,必定要保。
这也算得上爹爹的遗愿。
她起身,大口吸了两口气觉着好多了,将衣裳抖抖,直接出门了。
这是她活到十六岁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穿陌生男子的衣裳。
不好意思是不好意思,但是侯爷喜欢,她就能穿。
现在她就是徐侯爷手里的一枚子,愿意捏在手上就捏,不愿意就弃。
在没有让他哥哥完全保命的情况下,她就做徐侯爷想看到的即可。
如今徐欣毅开罪了燕太傅,燕太傅发起怒来就只能是她哥哥倒霉。
整个大夏怕是都没人敢在镇国候面前抬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