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前夜,刘金宝还要她将财权交与御锦,兰息弯眉笑笑,与怀中人道:“与我作甚,我又看不懂账目!”
“那……”白抬眸等御锦指示。
不料御锦只是与她挥挥手,命她们退下。
“是。”白低眉领命,心底却甚是忧心魏家世子带坏了自己主子。
幽幽望眼兰息,白躬身退下,小心地与榻上二位合上门。
见白走了,御锦随即出声道:“息儿真是守诺之人。”
只当御锦在说财权,兰息笑道:“我亦觉得锦儿适宜掌财?”
“哦?”以为刘金宝与兰息说了自己手上的生意,御锦摇头道,“都说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倒是今日一睁眼便看到息儿,当真令人开怀!”
“有那般开心?”兰息扬唇笑笑,转而挑眉看过府婢方才呈上的衣裳。
啧。那整整齐齐地两叠翠色,当真挑人。
不过,自认不会辱没华服,兰息下榻替二人将衣衫取来。淡淡翠色上身,兰息看了御锦良久,忽闻其道“息儿,这可算一对璧人?”
“碧?”扬袖端详,兰息想到了昨夜的竹影。
御锦也趁机凑到兰息身侧,柔声道:“昨夜走得匆忙 ,息儿可能陪我再去竹林看看?”
“有何不可?”揽怀中人起身,兰息已记熟了竹林的位置。
出门连越几道府墙,一道翠色的身影转瞬便立到了昨夜立过的位置。
“这……”御锦微微咋舌。
兰息则看看焕然一新的舞场,愣了愣神。
心道,她睡时,御锦定做了不少事,兰息心底浮想联翩。
她向来浅眠,锦儿若是传人做事,必会惊动她。
除非……
想过御锦平日在府中并不言语,兰息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她家锦儿当真是聪慧。虽口不能言,却也据此练出了下令不出声的本事。
如此,今晨的账目与青衣也都有了解释。
感怀御锦之情深,兰息正欲诉衷肠,谁料怀中人已抚上了她的眉眼。
“息儿同我习舞可好?”
“竹影不好吗?”兰息对比自己与怀中人的身形,自认做不到竹影模仿的那般惟妙惟肖。
“不及你……”柔声传递着自己的坚持,御锦等兰息退让。
兰息也一如她所想那般点点头。
“跳不好看,不许责怪。”抢在御锦开口前,划清立场,兰息放下怀中人,正要去昨日竹影所踏的鼓面,却被御锦拉到一侧的石凳上。
暗想昨夜来时并无石凳,兰息已然猜到这竹林中的石凳,及舞池中那几面新鼓,皆是昨夜睡后添的。
至于为什么添?
兰息扬扬眉,倾刻领会了御锦的决心。
习舞当真那般重要吗?
静心在晨风中数竹叶,兰息告知自己习舞算不得坏事,肩头已散落了一缕青丝。
“锦儿?”
回眸望身后人,兰息从其眸中看到了惊艳。
“怎么,喜欢我散发的模样?”迅速勾起唇,兰息盯着御锦手中的发簪,柔声补充道,“还是,你想与我绾发?”
“只是想换个女子的发髻……”御锦小声解释,“并非说你方才那样不好看,只是习舞,还是女子更妥帖……”
“是吗?”知晓东都有男舞者,兰息并未深究御锦的心思。娴熟地与自己绾发,兰息起身将御锦换到石凳上,与她也改了个相似的。
“如何?”辫一条半指粗的细辫垂于耳侧,兰息捉住御锦的手,让其摸了摸,“可是喜欢?”
“我……”惊讶兰息的手艺竟是这般好,御锦红了脸,却听身后有了脚步声。
“王爷!殿下便在前处!”白的声音入耳,御锦下意识握紧了兰息的手。
是哪家王爷,未经通传,便来了她府上?
沉眉将东都封王者一一数过,御锦心底只剩一个人选——魏王。
记过父皇曾因战功赐过魏王一块如朕亲临的宝剑,御锦咬咬唇,扯住兰息的袖口道:“息儿的父王来了?”
“什么?”未听清御锦的话,兰息将身子俯得更低,白也恰于此时,领着魏王踏到了御锦面前。
“见过主子,世子……”白跪地正要与二人问安,魏王已自觉的接过话茬。
“见过锦殿下,老夫是息儿的父亲。”
“噗。”听到魏王的自称,兰息没忍住笑意,御锦却攥紧了其衣袖。
知晓御锦是怕她在自家父王面前露出破绽,兰息轻笑着换上女声道:“魏王有礼。主子不能言语,还望您多担待。”
“岂敢岂敢!”见御锦未恼,魏王看看端坐在石凳上的青衫女子,拱手道,“老夫贸然造访,已是犯了忌讳。哪敢让殿下多担待。只是,老夫晨起时,接到旨意,说殿下有意与犬子成百年之好,不知可有此事?”
“属实。”不咸不淡地应话,兰息不喜魏王太过热切。
谁料“属实”二字一出口,魏王随即从袖中掏出一份拜贴道,“老夫在城西翁源山中有一别苑。近来山中落雪,不知殿下可愿同犬子去别苑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