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空中明月皎洁，偌大的凌清殿被映的一片通明。刘生安静地立在门口，一动不动，好似殿前立了多年的石柱。

“吱——”殿门突然响了一声，刘生立即上前，对站在门里的人拱手道：“皇上，现下已是亥时，皇上是打算去哪个宫里歇息啊？”

夜时沉默不语，眉宇间似有几分倦意，驻了半晌才道：“把里面收拾干净，好久没去皇后宫中了，今夜就歇在凤澜宫吧。”

“是。”刘生应了一声，转身朝殿前喊道：“摆驾凤澜宫——”

其实刘生多少是有些不明白的，皇上大半年都不曾记起娘娘了，今夜怎生起了兴致？

想归想，待皇上坐上御辇后，刘生便立即派人传话给了洛浅，该尽的礼数还是要尽的，就算已经放下了，何况他也不确定洛浅是否真的已经放下了。

“哎——”刘生叹了口气，缓缓地朝殿内走去。

龙榻上正躺着一位女子，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地浮在红纱帐内，一只手微微伸出来了一点，秀发盖住了她的背，她睡得很安详。

“嘶——”刘生一把将纱帐拉开，棉被随意地搭在女子的身上，刘生面色沉重，紧紧地盯着榻上的那一抹落红。

“来人！”他的眼睛瞥向了别处，对阶下的宫人道：“都扔了——”

皇上自二十八岁登基起，便有了隔夜临幸一位处子的习惯。百姓皆以为能入选皇宫的女子便是家族荣耀，可谁知这样入选的女子临幸后也还是难逃一死。

刘生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皇上如此性情，迟早是要遭天谴的。

此刻凤澜宫已是亮如白昼，宫中一片喧哗。也难怪，皇上半年不曾踏入凤澜宫半步，今夜确实应该举宫欢庆。

可凝怡殿此刻却是异常的寂静，殿中只坐着夜时和洛浅，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相对无言，就叫做更寂寞。

终于，在夜色与喧哗中，一个人影动了动，疾步走出了凝怡殿。

“皇上起驾——”

凤澜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就像这里从来没有什么人来过一样。

……

“皇上，床榻都收拾好了。”刘生躬身说道，眼底一丝困惑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