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终于一叹:“请回禀太后,罪人甄莲会上书呈请废位,并劝服太子。”
旖景离开之时,太子妃忽然又有一问:“阿景以为,卓妃这回小产是谁动的手?”
当然,旖景没有任何回答。
她只是在想,也许太子妃并不是仅仅怀疑四皇子吧。
事情进展得相当迅速,刚刚进入九月,卓妃小产一事就以意外定论,太子妃甄氏因束管不周,愧疚不已,又责己为不孕之身,遂上书自请废位。
太子对这事表示沉默。
只有坤仁宫掌殿宫女瑞英知道,太子妃被废前一日,堂堂太子殿下在皇后怀里痛哭失声
“母后,这事绝不是阿莲的错,一定是老四陷害!母后,阿莲是为了儿子才自请废位,是儿子对不住她……”
“是太子妃这么说的?她说是为了保全你?”皇后满面肃色。
但泪如滂沱的太子却毫无察觉,好在甄莲也没有那么愚蠢。
“阿莲恳求儿子,若不准她自请废位,岳母岳父与小舅子都得受到牵连……儿子与三弟商议,想找出老四的漏洞,让阿莲与岳家脱罪,岂知三弟也劝我,说阿莲一片苦心,是为了保住儿子的储位,若儿子一意孤行,非但救不了阿莲,更会连累岳家,甚至会让心怀叵测之人借机诟病。”
太子还有句话没说。
三皇子昨晚一边灌着他喝酒,一边劝道:“我说太子哥哥,您也太忠厚了些,何必在这时与圣上较劲,就算您怀疑是老四的手段,无凭无据之下,也难以让人信服,说不定还会被些个闲得没事干的御史掺上一串诸如不亲不睦,忤逆君父的罪名儿,您是太子,圣上必会顾重,可重压之下,只好严惩太子妃嫂嫂,那就不是废妃的问题了……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是储君,早晚有君临天下的一日,到了那时,册封谁为皇后还不是您一句话,嫂嫂这招以退为进这,才是真高明。”
太子才如醍醐灌顶,有了妥协的念头。
只皇后早知为了这场风波,三皇子一头扎在东宫里,得空就劝太子莫要再去乾明宫跪逼,妥妥贴贴地听父皇的话,废妃了事,什么都是小事,切莫与父皇生隙,杜防心怀不轨之人图谋储位才最关键!
三皇子这番行为,自然让皇后十分满意,这日圣上废妃的诏令一宣,皇后立即诏见了三皇子。
“我的儿,你比太子小着好几岁,往常又是贪玩儿的,不想却比他还稳重几分,知道顾全大局,这回多亏了你,才使事态没有恶化,你要什么赏,尽管对母后开口。”
三皇子忙谦逊了一番,说太子是当局者谜,心里难舍太子妃才如此,又叹到底是多年夫妻,太子又是顾念旧情之人,难怪这般。要说这事还是太子妃自己想得通透,但只不过,也许还存着东山复起之心,就算圣上让她迁出皇宫,禁居承德行宫内,将来也不能大意。
皇后一声冷笑那贱人倒想得美,真以为迷惑着了太子就有复起之机?等到那时……新制得以施行,朝政稳定,皇权大统,必须得想办法先把甄莲除掉,才算杜绝隐患。
不孕无嗣之人,还敢妄图将来母仪天下?真是痴心妄想!
又想三皇子自从“改邪归正”心眼是越来越灵活,好在宛妃已死,他又游手好闲多年,并没有结交权贵,又没娶正妻,无妻族凭靠,势单力薄下,只能依靠太子,将来才能保得尊荣。
但只不过,三皇子终究是宛妃之子,又有西梁王室血统,但将来太子克承大统后,也得想办法收拾了他。
又说甄家,明白甄莲被废已成定局,甄候垂头丧气,甄老夫人更是大病一场,旁人不知,天子却让詹公公亲去了甄府一趟,斥责甄夫人身为人母,非但对甄氏有失管教,还与女儿同谋谋害皇嗣,原为大罪,孤念甄家从龙之功,才不追究,示天恩浩荡。
甄老夫人原本就对甄夫人善妒不慈十分不满,但听圣上口谕后更是怒火攻心,虽天家不予追究,可特意遣了内侍来斥责当然也有用意,就看甄家怎么体会了。
老夫人拖着病体起来,亲自去了一趟亲家邢府,与亲家母与几个舅爷商议了仔细,认为圣上既有那层意思,甄夫人是绝不能毫发无损了,否则圣上就算不会明面责难,也难保不会忌恨两府那可是太子血脉,皇子龙孙,甄夫人也太胆大了些,非但不劝着太子妃贤良,便如她从前对待府里侍妾通房般,手段果辣!
邢老夫人听了甄老夫人这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理亏的份。
甄夫人不多久便患了“恶疾”送去家庙里静养清修去了。
天子这才准了甄候早半年前就上的请封折子,准甄家三郎为世子。
甄候长长地舒了口气。
南顾安安稳稳地备考。
立了功的旖景却十分低调,自从劝服太子妃,只把这事儿告诉了虞沨一声,推了好几场邀宴太子妃之事悬而未决,东宫侧妃又才小产,风头浪尖的时候,还是收敛些好。
却在重阳次日,被世子邀约出门。
虞阁部笑得十分神秘:“世子妃做好准备,我今日可得让你夙愿得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