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按察使司地牢之中,昏暗的环境仿佛隔开了外面的世界,冷冽的北风吹不到这里,而此间的哀嚎与哭喊也无法传去外面。
入了这里,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非死即残。
孙亦文深谙这一点,在被压来地牢时脸色就已煞白,挣扎着破口大骂:“干什么?你们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们,我可是杭州通判大人的妻弟,你们敢对我用刑?活得不耐烦了吧!沈寂呢?郑殷呢?叫他们两来见我,我要去告他们滥用私刑!放开我......”
沈寂和郑殷两人正坐在审讯房里,俱是冷眼看着孙亦文骂骂咧咧的被押来跟前,近墨一脚踹过去,他便径直跪在两人中间。
抬首看到自己方才痛骂的两人正坐在眼前,孙亦文脸色一僵,再不敢说话。
烛火跳动,一室静谧。
郑殷嗤笑一声,起身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凝视着他,“骂啊!怎么不继续了?”
“我......”
郑殷朝身后的流青挥了挥手,“将人绑了。”
流青应声,忙带着人上前来,手里拎着拇指粗的麻绳。
孙亦文见状慌张起来,瞠目大喊:“你们要干嘛?放开我,你们不要碰我,我姐夫呢?我要见我姐夫......”
“聒噪,打老实了。”郑殷不耐烦地按着眉头。
流青得令,挥手在孙亦文的肚子上,只将其揍的嗷嗷叫,但好歹是安静下来了。
孙亦文怒视着他们两个,任是眼神里都装着火一般,却也不敢再造次,仍由流青等人将他大绑特绑。
“还记得自己犯了什么事么?”
郑殷接过狱卒递来的短鞭,负手走到他面前,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孙亦文身躯一僵,神情大变,他不理解郑殷对他的这个笑容是何意,需知他自那夜被郑殷押来提刑按察使司,就从未离开此处,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难道他们知道了些什么?
不及他细想,便听沈寂低沉的声音响起:“带上来吧!”
门口起了铁链拖地的声音,很快一个花容失色的少女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一身囚服早已污浊不堪,面容蜡黄憔悴,身上虽无伤痕,却也狼狈至极了,无人能够将她和羞月坊那个国色天香的水月娘子牵扯到一起。
不过短短几日她竟已成了这般模样。
孙亦文在看到水月的那一刻,眼睛便不受控制般的瞪大,他紧蹙着眉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来人。
她被抓了......沈寂他们怎么会怀疑到她的头上去!
他很迫切的需要知道他被关押的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见水月目光黯淡,面如死灰,犹如等死的提线木偶一般。见到沈寂和郑殷后,木然的下跪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