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穹明白白翳心里的那种感受,那是对部下的一种责任情感,尽管他与那个壮汉不是很相熟。但就是因为这种感情,士兵们都愿意跟随她出生入死,因为在千千万万的士兵中,战场上就如同蝼蚁,无人关心在意你的生与死,每个人都如同一粒尘埃,渺小的不起眼,轻贱如同草芥。只有白翳,她出身高贵,却和普通士兵一样从头做起,慢慢建立战功被封为将军。
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古来几人记无名人氏。只有白翳,不论是成为将军还是立了多少战功,她都对自己的部下如初,每个人甚至每一匹战马的的姓名在她眼中都是一样的。
覃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出身杏林世家的缘故,还是很小就经历了至亲去世,她的眼神从来不曾被血污遮蔽。依旧是许多年前那般清澈明亮。
他知道,这件事情优惠让她几日心里不好受,但她不会表露出来。
“这件事也算是意料之外,谁也没有想到会遇到那种东西”覃穹安慰道。
白翳却只是反问:“没有预料到吗?真的吗?其实,从那次我与你提过,这件事可能是非人所为,你我心里多少都有数了。”
覃穹没有说话。
白翳继续说:“如今正直多事之秋,你我躲在这落江城,不知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覃穹抬头看她,说:“你是想?”
“不错。”
“你忘记了白家满门抄斩了吗?”
“自是永不能忘。”白翳看了拿在手里的茶杯,道:“只是”
“那就不要再想了。”覃穹神情严肃冷漠,说:“那昏君说不定还派人到处寻找我们,尤其是你。”
“你未免过度担忧了,”白翳露出一丝苦笑:“他既然昏庸无道。又怎会浪费时间在寻找叛军的事情上,多些时间寻欢作乐不是更好。”
覃穹自从来到了落江城,就没想过还会离开。他也未曾料到,白翳竟然不知何时萌生了这个想法。
他说:“你想想白老爷,你若带着我们离开这里,定是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他老人家已经是近百岁之年的人了,如何受得了这份罪。”
是啊,白翳想,祖父已过九旬,自己再不孝,再任性妄为也不该再拖累他老人家了。
“覃穹,你我认识这么多年,我不想瞒着你。”她说:“我曾经兵败偶然逃进了云梦泽。”
“这我早知道,不然你怎么会遇到巫旬纻,救了你的性命呢!”
白翳的嘴唇动了动,犹豫了一下,说到:“你说得对,但有一件事情,你不知晓。”
在覃穹注视的目光下,她艰难的说到:“那时候我亦如同将死之人,我是学医的,我很清楚自己就算是躲过了追兵,也是回天乏术。但我遇见了巫旬纻,不,应该说,是他遇见了我,把我带回云梦泽,救活了我的命。我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虽然险些被斩首,但也是承蒙大家仗义相救,躲过一劫。但你有所不知,我虽然还是那个带领大家的白翳,却也早就不是白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