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总，您好，”宋秋阳走到方东浩身边，“请问方便问您几个问题吗？”

“没问题。”方东浩带着宋秋阳走向怀念厅外一个稍微安静些的角落。

方东浩这次并没有长篇大论，相反异常的言简意赅。唯一一次例外是宋秋阳问到他为什么会选择用方言和李婷父母交流。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见李哥说话，我就不自觉讲起了方言。我也觉得特别奇怪。实际上，我老家的亲戚并不多，自从我父母去世以后，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讲过家乡话了。这些年在外面，讲惯了普通话和英文，我还以为我已经忘了家乡话。这大概就是乡音无改鬓毛衰。”方东浩站在一棵小叔旁，向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讲起了乡愁。

宋秋阳站在那里没有说话，方东浩的话让她也有些想家。想念小时候长大的那座小城。

“回不去的家乡。”宋秋阳听见方东浩这样说着。

“方总……”宋秋阳的下一个问题还没有开口，方东浩便被别人叫住。

“不好意思，宋记者，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吧。”

“方总，我……我还不是一名正式记者，只是实习生。”宋秋阳叫住方东浩。

“我知道，”方东浩回过头来对着她笑了，“继续加油。你会是一名好记者。”

宋秋阳的心里不是不高兴的，但是她依然看不懂方东浩这个人。

“你要能看懂他那才奇怪呢！”王博看见方东浩走了便跑到宋秋阳身边。

“我去采访其他人了。”宋秋阳东想西想，寻找下一个“目标”。

“你这实习生越来越嚣张。”王博冲陆林说道。

陆林没有理他，看着宋秋阳走到一位女士身边开始采访。

“这俩人一个样。”王博走到一边给吴华打电话。

告别会两个小时后就结束了。李婷被送去火化，她父母的哭声此起彼伏。M大的宣传科的负责人也来了，陪在李婷父母身边相劝。到了此刻，之前闹得不可开交的双方也能和平相处，为同一个逝去的生命感到惋惜。

宋秋阳走出去，发现周围的哭声愈加刺耳，一声一声扎在她的心上。

她不愿意再待下去，便一个人走到陆林的车边等着。

陆林打来电话，宋秋阳已经被晒黑了好几度。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陆林打开车门。

“我不想在里面呆着。”

“你采访做完了吗？”王博钻进副驾驶。

“做完了！”宋秋阳将采访记录扔给王博。

“你看看你这采访的都是什么啊？可惜、遗憾、惋惜……一个亮点都没有。”王博翻看着宋秋阳的采访笔记。

“别人就这么说的！我总不能瞎编乱造吧？”

“那你就要多采访几个人，看看有没有亮点，”王博合上宋秋阳的采访本，“你这会儿声音倒挺大的，刚刚采访别人的时候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宋秋阳一时语塞，王博开始给宋秋阳上课:“采访提问的时候，要自信一点，问问题吐字要清楚，音量也要好好控制。面对不同的采访对象，要设计一些不同的采访问题。不要觉得自己列了一个采访提纲，就可以走遍天下。问问题要灵活一点，要学会采用让被访者舒服的方式来提问……”

陆林听着王博像一个老前辈似的教训宋秋阳，突然觉得有些欣慰。三四年前，王博刚来报社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什么都不懂，只怀着一腔热血往前追。现如今的他倒真有些成熟记者的意思了。

“我去，方氏官网出通稿了！”王博一边给宋秋阳上课一边玩着手机，这会他正巧看到了有关方氏的新闻。

“写了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