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其离去后,车行掌柜从门后缓步而出,“这人并非善茬,看来此事绝不简单。”
“哎哟掌柜的,你可得为小的作主,这厮如此折辱小的,不就是在拍你的脸嘛。”
“嗯?”小二见掌柜不悦,便封口不言,将账本物回原处后回了自己住处。
车行中,昏暗的烛火下,掌柜文彦博拿出封箱中的几片竹简,挥墨随写几笔后,起身上檐,踏月而去。
汴京城外汴河边,虹桥上。
一剑隔世而来,将疾行中的马匹一分为二。
车夫当场毙命,母子落于水中。欧阳夫人不习水性却将幼儿牢牢举起,幼儿痛哭,响绝河野。
只见吕惠卿一身黑衣,傲站桥头,纵母子生死别,事不关己。
突见一竹简,自西北而来,力道十足,直插入桥柱。他携月光而视,其曰:
“尔等丧尽天良之人,黄天厚土,天所共鉴。今河中一对母子,即我欲盗之宝。”
“又是你这贼人,上次大意着了你的道,这次定要与你分出个胜负,才不负我天下四杰之威名。”道罢,吕惠卿单手集气,内力积攒,竹简竟化作一团粉末,消弭于世。
怎料道外有道,就在他对付竹简之时,文彦博便已将母子救出,藏于一旁草丛中。
“你就是京城第一大盗?不知是谁封的号,今日定要让你见识见识,断水剑法的厉害!”
言未止,剑已出,吕惠卿化剑为气,淡如月光,如水化境,实属巧妙。
文彦博双脚一蹬,身形如蝠,变幻莫测。
“天下四杰只有这点能耐?”遂转守为攻,身轻如燕,跃上桥头,以鱼鳞为镖,纵如雨下,漫天花雨,无处遁形。
吕惠卿见无处躲避,唯旋剑而挡,纷纷花雨,竟也无法伤其分毫。
数十招内,两人难分彼此。文彦博欲擒故纵,利用轻功之优将其诱至远处后折返救人。
此计虽成,怎奈回来时欧阳夫人已是奄奄一息。
“多谢大侠相救,老身感激不尽。只是老身自知无缘见此子长大成人,望请大侠好人做到底,答应老身一事。”
“欧阳先生为国为民,天下豪杰共戴之,如今蒙难,实是上天蒙眼,天子昏庸,夫人有何事但说无妨。”
“老身本受相公之命,如今请大侠代为效劳。此子是欧阳家唯一的香火,请大侠护他直至临安,寻一户苏姓商贾,一切就都托付给大侠了。”
道罢,文彦博方察觉衣物与空气碰撞之声,又见欧阳夫人已咽气,便脱下外袍,将幼子驼于身后,随风而去。
文彦博轻功卓越,加之星夜兼程,尽管如此,至临安也已是近一月后的事了。
临安西子湖畔只有一户人家以苏为姓,故不难寻。文彦博是典型的北方人士,对江南的风土人情一概不知,为避免不必要的猜测,在一风轻云朗之夜,他将幼子置于苏户院中后便洒脱而去,不知其踪。
这苏户人家世代从官,奉旨举家迁至临安承袭江南盐道一肥职,因朝堂逐渐为王介甫一派所控,到了苏三旬这代选择了弃官从商,因有官场相识相助,日渐得意,富甲一方。之后便开始从财力上暗中支持反对变法一派。
家财万贯却多年未得子,想尽各种方法均无实用,今院中忽现一子,想是上天垂怜,特意恩赐。
移至内房,方觉其襁褓中藏有信件一封,官书二本。信曰:
“苏兄,汝收至此信时,吾恐已遭迫害,生死难料然今朝野表面光鲜,实则暗生疮痍,吾无多求,唯有一子,愿过继于兄,不求厚待,只愿其平安成人。另附变法名册二本,兄若欲平安度日,当立毁二书若忧国忧民,将来定起大用。”
苏三旬收好信书,独望窗外明月,家国之仇为谁合,遂转头为子取名子瞻然则无心插柳柳成荫,数年后又与其妻生一女,名曰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