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就恭声回答道:“该是春草姐姐的了。”
陈绮罗声调依旧懒懒的,说道:“你们下去吧,留了春草一个人在这里伺候就成了。”
夏荷、秋兰与冬梅三人一齐悄悄的退了出去。
陈绮罗轻轻地转动手中的茶杯,垂眸不语,半晌方开口问道:“你去见冯大,他是怎么说的?”
春草的心提了起来,踌躇不语,略有些不安的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一点儿光亮也无。
陈绮罗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却也不催促她,脸上漫上了一点儿笑意,眼底却是一丝笑意也无,四个丫鬟里只有春草跟她的时间最久,也是她最得用的,春草和她的情分不同,她是从小就在她身边伺候的。
陈绮罗知道年少时候的自己是个淘气的,她不仅仅是淘气,她也是个胆子大的。
她现在犹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大概七八岁的时候起,总是喜欢站在自家的后花园里的秋千上,然后让人高高的把她推起来,秋千越荡越高,丫鬟们在下面看得连连惊叫,她丝毫不怕,反而会高兴得咯咯笑个不停。
她十七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骆青远,现在,她清晰的记得那一天,阳光极是明媚,是一个难得的好天。
那一天,她像往常一样,在后花园里荡秋千,秋千越高,她越是高兴,一切都没有征兆,她从秋千上突然摔下来,她那一瞬间并没有来得及害怕,她耳朵里甚至听见了丫鬟们的连连尖叫声。
她想,这次会摔得很重,因为她是在秋千荡到了最高处的时候掉下来的。
谁也没有想到骆青远会突然出现,还舍命的护在她的身下。
那个时候,她还不认识他,不知道他是谁,不过,就在那一天,她知道了他叫骆青远,是一个上京赶考的书生。
骆青远那段时间时运不济,他住在她们家里,是因为他被她二叔的马车撞伤了,他二叔过意不去,就把他领到了家里来养伤,他的伤刚刚养好,为了救她,又受了伤,这一次比她二叔撞伤他那次要重许多。
后来她想这一天的事情,恍然明白,那日她从秋千上掉下来,第一眼看见骆青远苍白了一张脸,垫在她的身下的时候,她的一颗芳心就是从那时系在了他的身上。
春草犹犹豫豫的欲言又止,她的心不断的下沉。
陈绮罗把手中泛凉的茶杯放在了黄花梨木桌子上,站起身走到放置烛台的窗户前,两只红烛正燃得热烈,烛光跳跃个不住。
陈绮罗拿过放置在一旁的剪刀,以眼神止住了走上前来、欲接过她手中剪刀的春草,抬手干脆利落的剪去了蜡烛上多余的烛花。
春草服侍陈绮罗多年,知道她的脾气,沉默了一会儿就说道:“如同夫人料想的一样,冯大也不是很清楚事情的始末,他就只知道大人那外室住的地方,大人偶尔会要他赶车送大人去那个院子,有的时候也会去那里接大人上朝,至于里面住了个什么样的人,他从来也没有见过。”
陈绮罗面沉似水,说道:“能知道这件事情始末的,也只能有骆文和骆武了,他们是近侍,一刻也不能离了大人的。”
春草说道:“夫人说的是。”
“可是告诉冯大管住了自己的嘴?”
“夫人放心就是。”
想了想,春草问道:“夫人,接下来我们可是要找骆文问话?”
陈绮罗不语,双目凝视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思忖良久,陈绮罗冷冷的开口说道:“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