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林关大战影响的不仅仅只有福建路,它就像多米诺骨牌,带来的是连锁反应。
全国很多地方都得知了这场战争的结果,有的人从中看到了机会,开始联络相熟的人,打着各种名义反抗当地官府,慢慢反抗变成了起义,这样的起义如雨后春笋般开始出现在各个地方。
这些起义的义军规模不等,最小的一支义军是一家农户用被子扯起的大旗,仅仅只有十多人。这些小股义军基本是刚一冒头就被官府清扫了。大股的义军其实也都是方一出现就被官军剿灭。不过其中有两支却十分强大,一支是贝州的王则,另一支则是沂州的王伦。这两支义军在京东路是势如破竹,已经占领了不少的地方,义军首领王伦甚至已经在贝州自封为顺天王。
四月初仓明县也爆发了一场起义,响应起义的人有数百之多,这伙人打了西城门,将城外的流民放进了城,等官军全力维持城中秩序之时,趁乱攻占了县衙,杀死了林知县。接着在城中劫掠四处劫掠商户,导致仓明县大乱,最后义军从北门逃出。
这次起义的爆发的原因归根到底还是林县令的不作为。李道已经竭尽全力游说那些商户开仓了,一些中小商户迫于他的压力最后开了仓,但是那些大商户却一直找借口推迟,导致城中的矛盾得不到有效缓解,直到李道在百姓中的最后一点威信被耗尽。所以当温林关大战的消息一传到仓明,积怨已久的百姓终于爆发了。最终那些视财如命的商户遭到了应有的报应。
“城中的粮食习还能维持几天?”
李道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问彩儿。他在起义爆发的那天想要去劝说那些走上绝路的百姓,希望能将他们引上正确道路,最终失败了,他自己在骚乱中也被人用棒子打晕了,这一晕就是三天,直到昨天晚上方才醒来。这三天里城中风云突变,巡防营被流民冲散,四处城门皆被人打开,数千流民尽数涌入城中,官府衙门失去效力,城中许多百姓家遭到流寇洗劫,人类被压制的黑暗一面彻底被释放,一些人趁机奸女,放火抢劫。最糟糕的是原本该被隔绝的天花病人也都进了城,天花病已经开始在城中蔓延。
彩儿双眼红肿,不断抽泣:“少爷,你都这样了,还管什么管啊,况且现在整个城都已经乱了,你也管不了了。”
李道看向锦娘,锦娘他见焦脆的模样心中不忍:“大人,您出事后,我便以您的名义让人将粮仓里剩余的粮转移了,现在还有一千石左右粮食,应该够全城百姓吃一天的了。”
李道微微点了点头,好像这一个小动作都耗了他不少力气。
“守城军士还剩下多少?”
“这几日城中士兵逃了不少,除了战死与受伤的,还剩下三多百左右其中还有一个校尉。衙门里捕快和衙役还有五十多人。总共不到四百人,现在都在府中。”
“把那个校尉叫进来,我需要他恢复城中秩序。”
四月初七,衢州沦陷的消息传递大江南北,东京城中不少酒楼中都在议论朝廷是不是要放弃两浙路了。一些文人士子又开始奋笔疾书,陈明利害,认为两浙路乃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之一,如若被义军占领,那么义军将如虎添翼,整个江南将朝不保夕,因此两浙路决不能丢,杭州决不能丢,甚至联合起来写了份万人书上谏朝廷。
而朝中也并不平静,对于是战还是合争论不休。宁王主张诏安,理由是国库空虚。范秉正主战,理由很简单王则已经称王,如果诏安难道还要封他一个王不成,如此有损朝廷威严的事断不可做。而且关于如何平乱,他把沈括上呈的策略当庭提了出来。
“爱卿,采取这个方案真的可行吗?”皇帝王旭仍旧有些不太相信。
“圣上,具体行不行可问一下王大人,王大人身为枢密使最擅长调兵谴将杀敌谋略,他说行就此法就一定行的通。”
皇帝将目光落在王德身上:“王爱卿,按丞相所说,此就地选兵,调强将统率,组建新军,出奇制胜的策略可行吗?”
王德虽是主和,皇帝明显有主战的意思,他也不便再招安了,况且他也觉的范秉正提出的办法可行,便道:“圣上,现今国库空虚,按丞相的办法,从江南厢军与番兵中挑选精锐,再任命强将确实能快速组建出一只能适应南方作战的军队,朝廷不再需要从北方调兵一路南下,可以节省不小的开销。不过就算组建新军在快,也需要几个月时间,现在叛军已经攻破衢州,下一步就要攻杭州,杭州万一丢了那么王铭部将与王伦部南北钳制江宁,江宁有失沿海诸路就尽数叛军之手了。所以臣以为在组建新军期间,应派遣两名强将分别前往两浙路与江南东路统兵,以牵制义军。”
“好,那就按丞相与爱卿之意去办。”皇帝一拍龙案,声若洪钟道。
四月春雨绵绵,稀稀落落连续下了有半个月。宁叶的被子都已经潮的不能再潮了,这几天他没有睡好一个好觉。当然,除了天气原因外,还有就是他要帮忙安置城外的百姓,每晚都是子时过后才安歇,就这样过了十多日,他便然了风寒。
这十多天陆续逃到杭州的百姓已经多达三万,其中还有一些被冲散的逃兵。这群人的情绪低落,甚至一度将这种消极情绪传染给他人,造成不必要的骚乱。
不仅如此,这些逃兵没有了军纪的约束,其行事比土匪还恶劣。途中就有几个逃兵看中了队伍中一户人家的姑娘,那家人在衢州也是书香世家,那家的姑娘温婉典雅,琴棋书画无一精,可是被那几个逃兵给活生生蹂躏致死了。
然后又将人全家杀害,普通百姓见他们有武器是敢怒不敢言,等到了杭州城,有人站出来举报,那几个行凶的逃兵听到风声后干脆抢了一些口粮投奔义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