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海疯没疯,廖星星管不着,她两辈子都没接触过高层建筑,不知者无畏,冯恒远少年意气,朗朗乾坤之下,不信有人能只手遮天,吴倩索性破罐子破摔,她已经这样了,撑死换个地方坐冷板凳,警队难道还能开除她?但万一成功了,那收获,啧啧。
返回刑警队的接待室,三个臭皮匠,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起来。
“你怀疑6.27案子的起因是两伙小贼在抢地盘?”吴倩一脸震惊,“现在的小偷都生猛到持刀械斗啦。”
冯元恒神色淡定,他一贯如此,沉着冷静的不似少年,薄唇轻抿:“依据呢?”
“在明显不过啊,麻脸动手捅死了一人,械斗双方中一定有一方是跛哥团伙,而什么事情能让自诩为靠技术过活凭本事吃饭的小偷持刀械斗,除了抢地盘,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原因。”廖星星摊手。
“而且你们注意到没有,6.27案发生时,械斗周围的摄像头全部被破坏,施暴方一击必中,作案时间极短,前后不到十五分钟,招架方在毫无准备之下被刀斧相加,除了身体素质强大的麻脸反杀一人,其他人死伤惨重。傻子都能看出来,这绝不是约斗,而是偷袭,还是蓄谋已久精心准备的偷袭。”
“那为什么一定是同行动的手?”吴倩好奇问道。
“其他人没有利益纠葛。”冯恒远思索片刻回答道。
“会不会有人被偷了东西,报复?”
“不会,被盗后组织械斗砍死小偷,有一点扯了,正常人不会这么干。”廖星星摸摸下巴,沉吟道:“就算被盗的东西十分珍贵,也只会通过灰色关系网在找回来,不会去砍死小偷,过明路引起警方注意,代价太大。”
“老大他们已经通过麻脸这个饵,基本摸清跛哥团伙的人员规模,和张三元说的大差不差,核心成员五位,其手下各有两三个马仔,6.27案后死了三个小弟,还有几个人受伤,不过头目跛哥始终没有出现。”
吴倩小卧底准时播报刑警队的查案进度,这种感受很奇妙,以前她都是整材料管后勤的杂活小妹,即便有心也使不上劲,这次,她感觉自己一下子走到前台,真正的进入一个案子。
“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廖星星俏眉轻蹙。
“张三元说跛哥盗窃团伙是提成制,还有绩效评比,这不太符合常理。一般这种头目制的盗窃团伙,正确的打开方式应该是财物上交统一销赃啊,盗窃是无本买卖,想要隐瞒收获在容易不过,东西往兜里一揣,你知道我偷了多少,像斜眼这样的三人小队,三人达成共识,跛哥怎么知道他偷了多少?应该上交多少?”
“咦,小星你居然在思考他们的盈利模式?”吴倩困惑道,“但这和6.27案有什么关系呢?”
“先听她说。”冯恒远出言打断吴倩。
“怎么没关系啦,听我给你俩仔细掰扯掰扯。”廖星星端起桌子上的凉白开一饮而尽,冯恒远默默打开热水瓶,把她的杯子里加满热水。
“刚听到这种方式时,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种可能。跛哥出了问题,而且是严重的身体问题,他掌控不住自己一手创立的盗窃团伙,无奈之下才选择这种散养模式,而为什么底下的骨干们还愿意给他提成,我觉得是因为画大饼,跛哥放出选择继承人的风声,立下比如连续几年绩效最佳的筛选条件,忽悠手下的贼继续供养他,这也从侧面说明他的身体真得出了问题。”
吴倩举起右手示意有问题,冯恒远看她一眼,言简意赅:“说。”
“我有两个问题,第一为什么跛哥不是年纪大了想金盆洗手呢?”
吴倩盯着廖星星问道,她没参与廖星星的营救工作,对她的背景不甚了解。
“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凭画大饼和忽悠,那些贼精贼精的小偷会把真金白银交给他,太扯了吧。”
廖星星摇摇小脑袋,坐正身子古灵精怪道:“我跟你俩好好叨叨。”
“第一,大部分小偷扒手其实内心十分骄傲,他们觉得自己凭手艺吃饭,看不上那些持/刀/抢/劫的粗鲁家伙,几十年前贼还讲究盗亦有道,相当爱惜羽毛和江湖名声,但与此同时,他们不相信别人,明哲保身的不信任感凝结于骨髓深处,终其一生都不会全心全意相信任何人,所谓的金盆洗手,只局限于那些入行不深被人剁手剁胳膊实在无法行窃的边缘人士,试想,习惯了不劳而获谁还愿意踏踏实实磨磨唧唧地挣钱。“
”江湖上有用外形特征做花名的习惯,跛哥这个名字在丰城的盗贼圈子传了这么多年,贼名远播,他的脚多少有些问题,一个跛了的残疾人都要混成盗贼头目,你跟我说他金盆洗手,简直扯淡。”